萨乐君听完倒也没有做出什么评价。

　　“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音呗。”林子豫倒了一杯茶递给萨乐君，“你比我清楚宋帝为什么会让苻湛亲自出席文卿公主的及笄大礼。”

　　“除了联姻，还能有什么原因。”萨乐君抬手接过茶杯，轻轻笑道，“苻湛总要娶妻生子的，可政治联姻就是无形的枷锁，他那日只字不提，我有什么想法也没用。”

　　林子豫心道：你的想法才最重要好不好，苻湛对你情根深种，只有你毫不自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还真是没有说错。

　　“抛开苻湛的想法不提，那宋帝绝对是没安好心的。”林子豫继续说道：“之前在朝堂上，苻湛曾下旨要广招助力，纵然反燕的呼声很高。”

　　“可经过落山新帝连续两年的暴政摧残和战事殃及，征兵的结果尚且不理想，而且校场练兵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有结果的。”他谈及这个话题的时候，也是有心无力。

　　萨乐君点头，“所以苻湛才会向宋国借兵，我在很早时就听他提过，毕竟宋国和我们经过也算是休戚相关。”

　　“可那是以前先帝在的时候，当年落山新帝和燕国的冠定侯交战的时候，正好解了宋国的危机，你就不觉得时机把握的也太巧妙了些？”林子豫反问萨乐君。

　　“……”萨乐君倒是没想到这茬儿。

　　她难以置信的问，“难不成当年除了我们教唆之外，宋国也在落山新帝身边安插了耳目？”

　　林子豫点头，“对，在我们看来当时落山新帝肯大打出手，是因为‘黑斑病’的诱因，其实还有一小部分的原因是宋帝安插的人在暗中促成了这件事情。”

　　“你有证据才会这么说吧？”萨乐君知晓林子豫的做事风格，“看来是我小瞧了这个宋帝了。”

　　两人对于这个话题聊的并不多，毕竟与宋国是否联姻取决于苻湛，而且目前只是宋帝拿文卿公主的及笄礼来试探而已。

　　等萨乐君问道阿辽的事情时，林子豫眼神有了些许变化，“阿辽回京后的第七天，沈嫣戴着莹莹来到了京城，他们兄妹大半年没见，自然是惦记的。”

　　“难怪我今日出宫，苻湛要跟着了。”萨乐君眼珠子转了一圈，琢磨着道：“我和边休之前聊过政治联姻的话题，边休有句话提醒我了，沈嫣这个大将军王的义妹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吧！”

　　她说话的口吻，让林子豫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萨乐君就提出‘非分’的要求。

　　“你拉着我一起去见沈嫣，这合适吗？”林子豫担心苻湛知晓此事能撕了他。

　　萨乐君看懂了林子豫的顾虑，“放心，就远远的瞧上一眼，沈嫣这位大小姐好不容易飞上枝头变了身价，肯定会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闲逛的，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尉迟大将军的义妹。”

　　林子豫犹豫了好久，最终扛不住萨乐君的软磨硬泡，让人打探了沈嫣的位置。

　　“还真是巧了，‘飞记’传来的消息说沈嫣正在东郊的马市上买马呢。”林子豫记得萨乐君和苻湛说过要去一趟东郊的，如此说来也不怕和苻湛交代了。

　　两人策马去了东郊的马市，入秋之后是从云雀关的马场运过来的良驹很多，马市的生意还不错。

　　萨乐君是男扮女装，林子豫也换了青色的长衫，两人都没有带随从，很快在东郊的马市里见到了沈嫣。

　　沈嫣穿着樱花粉的襦裙，头戴鹿皮毡帽，本就容貌不算太差的沈嫣，如今的衣着打扮都贵气几分，自然看起来华贵了几分。

　　她双眉微蹙，一双眸子盯着挑选出来的几匹白马，似乎在为挑选哪一个而焦虑。

　　不到一年的时间东郊扩大了不少，周围的田地也都被达官贵人和世家门重金买了下来，借着东郊的缘故也建起了客栈、酒楼等等店铺，租金也是水涨船高。

　　萨乐君如今瞧着这一幕，不禁赞叹起来，“这东郊的变化远远超过了我的影响，就拿这马市来说，比以前的排场大了数十倍呢！”

　　也难怪沈嫣会这么悠哉的包下这条街的驯马的小倌，这么大的马市，占据了七八条街道。

　　“这沈嫣为了迎合尉迟大将军义妹的身份，这大半年愣是咬牙学了马术，今儿出来选马，原本是拉着兄长一起来的，如今没瞧见大将军陪着，想来是被拒绝了。”林子豫压低声音对着萨乐君说道。

　　萨乐君点头，“沈嫣如今的身份高贵了不少，可骨子里还是那个大凉山的沈嫣，比起宠辱不惊，她可远不如你那妹妹林舒。”

　　林子豫乍一听到这句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别介意，我就是顺嘴一说而已。”萨乐君拍了拍林子豫的手臂，“你对着我不必拘谨吧，我又不是苻湛，好歹咱们还是朋友呢！”

　　“我这哪儿是拘谨，纯粹是因为你突然拿沈嫣和林舒做比较，让我有点错愕罢了。”林子豫笑道：“在我看来，林舒不会像沈嫣那么蠢。”

　　之所以说沈嫣‘蠢’不止是因为之前沈嫣用下三滥的方式暗算萨乐君，更是指眼前这一幕。

　　沈嫣为什么选择白马，最重要的一条便是萨乐君的坐骑霜衣就是一批通透雪白的马。

　　从沈嫣得知萨乐君的真是身份之后，她就试图进行各种各样的攀比，仿佛极力证明大凉山出来的女子都非同小可似得。

　　“还要站在这里看吗？要不要去暗桩一趟，你从去年开始都没有看过账本了，不想知道如今的银库收益吗？”林子豫觉得看沈嫣挑马乏味无聊，主动和萨乐君提离开。

　　“好，那就先去暗桩见见‘钱袋子’，他如今主管账目对吧？”萨乐君记得这个‘钱袋子’是阿辽当初推荐的人。

　　苻湛很懂得制衡甘劭的财力，特地让‘钱袋子’负责了暗桩这边查账对账的活儿。

　　等他们抵达‘钱袋子’所在的暗桩之后，见到了对方，这位‘钱袋子’满脸微笑的冲着林子豫打招呼，显然没有认出女扮男装的萨乐君，“豫亲王身边这位是新招来的小厮不成？”

　　能让豫亲王带到暗桩的人，大多都是有点本事的，所以‘钱袋子’不敢小瞧了萨乐君这个‘小厮’。

　　“我是豫亲王带来看账本的，有礼了。”萨乐君抢在林子豫开口前对着‘钱袋子’施礼。

　　“哟，这是给我找来的学徒不成？”钱袋子冲着林子豫笑了笑。

　　林子豫点头，“这可不是一般的学徒。”

　　“看起来挺年轻的，豫亲王别介意我说话直接，您带来的人我自然是放心的，可暗桩的账本玄机颇深，我怕这位小兄弟看不懂。”

　　萨乐君也笑，“懂不懂，也要先看看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