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乐君看着烟雾缭绕的训练场，盯着那些刚刚接触火铳的先锋营，抿嘴说道：“你小时候学什么都快，年龄越小接触新鲜事物的能力也会随之增长。”

　　“先锋营的兵都是及冠后的小伙子，虽然学习的慢一些，但多训练一些时候总是能够掌握的。”林子豫的目光落在训练场上，“此番你们要前往新的马场，校场这边我会照料好的。”

　　“恩，辛苦子豫了。”苻湛微微颔首，用拳头轻轻撞了撞林子豫的肩膀。

　　萨乐君看得出来苻湛在校场待得大半年与林子豫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既然该叮嘱的都叮嘱完了，我们也要走了，免得耽搁了行程。”萨乐君提醒苻湛，同时对着林子豫拜别，“有事密信联系，我和苻湛就先行一步了。”

　　“好，一路多加小心，天寒地冻，照顾好自己。”林子豫对着萨乐君抱拳施礼。

　　等苻湛和萨乐君策马离开校场抵达约定好的地方时，早已经准备充分的尉迟辽检查套好的马车，沈嫣坐在马车里，右手撩开了厚重的帷幔，看着策马而来的苻湛与萨乐君。

　　“让你们久等了，有点事情要叮嘱子豫，这才耽搁了。”萨乐君主动解释。

　　尉迟辽应了一声，手持马鞭翻身上马，“现在可以出发了，估计亥时左右抵达新建的马场。”

　　苻湛没有回话，牵着缰绳调转马头，先一步策马而行。

　　萨乐君对着尉迟辽点了点头，“好，出发吧！”

　　亥时三刻，一行人抵达了新建的马场，为了避免惊扰太多的人，一行人要下马步行。

　　守卫们早就等候在入口处，夜色黑沉沉的，灯笼都随着风雪摇晃，沈嫣下马车的时候，身上的骨头都险些散了架，这一路颠簸的有些吃不消。

　　“尉迟大哥，让我缓缓吧。”沈嫣求饶似得，看了一眼尉迟辽，脸色发白，“我真的走不动了。”

　　尉迟辽没有说话，抬手抚了一下沈嫣，余光却看向了刚刚从霜衣白马上轻盈落地的萨乐君。

　　来的路上，萨乐君同他没有说过话，此时抵达目的地，原本以为要和萨乐君苻湛一同查看新建的马场，至少也要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之后的安排。

　　可沈嫣突然来这么一句，他作为义兄自然要照拂一番。

　　“尉迟辽，你照顾好你的义妹，明日再商议马场的事情，今晚就早些歇着吧。”萨乐君主动开口，抬手拢好了风帽抄手往里面走去。

　　“多谢景太后体谅了。”沈嫣有气无力的道谢。

　　萨乐君抬了抬手，“别客气，以后叫我名字就好，这里没那么多繁文缛节。”

　　苻湛快步上前，从下人手里接过琉璃灯，与萨乐君并肩走着，只留给沈嫣和尉迟辽一个背影。

　　马场的庭院都是石板路，积雪都被扫干净了，所有挑选的战马品种都要运送到这里进行繁衍、驯化。

　　木栅栏上都是白雪，似乎为了迎接苻湛和萨乐君等人还特地栽了红梅，夜风下细雪被吹起，落在了萨乐君额头的发上。

　　“来的路上险些惊动落山的那些兵痞，幸亏你反应够快，否则怕是又要打起来。”萨乐君想象得到日后战乱不断，落山新帝不是燕军的对手，最多再苟延残喘半年。

　　苻湛迟早也会带兵出征，在复国大业完成前也会南征北战，纵然早就经历过生死劫难，可萨乐君越琢磨反而越胆怯。

　　“你在担心什么，怕我应对不了吗？”苻湛笑着问。

　　萨乐君摇头，“再强悍的人都会遇到不可预测的局面，我现在不担心，不代表以后不担心，我知道你介意我对尉迟辽的态度，那是因为战场上风云莫变，他终究比你有经验……”

　　“我有能力自保，不需要借助别人的保护，尤其是尉迟辽。”苻湛停下脚步，俯身看向萨乐君，“你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好歹也是你手把手交出来的徒弟了。”

　　“呵，你能耐那么大，我倒要看看明天你要怎么应对。”萨乐君抬手推了推苻湛靠过来的胸口，“这马场除了两个瓦房能住人，其余的地方都是破败不堪，马厩都要重新修正。”

　　萨乐君早在之前就了解过这个新马场的情况。

　　苻湛倒是无所谓，“也不是头一回盖房子马厩，明天你就瞧好吧。”

　　这些粗活原本是安排了人打理的，可自从下雪之后，一部分都抽调去砚山州押运战马，这才导致马场少了一大半的人手。

　　翌日一大早，天还没亮，苻湛就已经找人开始打理这些琐碎的事情。

　　居住的瓦房倒是到暖夏凉，可马厩需要重新架梁，篱笆圈出来的马场需要修整。

　　等他将今日要做的事情规划好之后，才留意到站在屋檐下的萨乐君。

　　“什么时候醒的？吃早饭了没？”苻湛问。

　　萨乐君回了话，又指了指苻湛手里拎着的修理工具，“啥时候准备的，看起来倒像是以前我发明的小玩意。”

　　苻湛走了过来，跨过石阶，掀开风帘，“进去说，外面冷。”

　　“没那么娇气，我来帮忙的，穿着不透风的裘皮。”萨乐君拽住苻湛的胳膊，指了指另一头，“我吃饭的时候问了，厨房的灶台都是陈旧的土灶，民以食为天，咱先把厨房给收拾好。”

　　“成，那一起去吧。”苻湛很久没有和萨乐君一起做这些事情了，倒也觉得新鲜。

　　两个人带着三个帮手先去了破旧的厨房，将朽木虫蛀的顶柱更换好，因为苻湛的个头高，踩着木凳就能够用钉子固定好，倒是省得般木梯了。

　　萨乐君在旁边递东西，有时候是铁锤，有时候是铁钉，她发现苻湛做事情十分专注，仰头时还能看到他额角薄薄的一层汗。

　　没等厨房收拾好，门外的小厮倒是开了口，“主子，沈姑娘和尉迟将军来了。”

　　“早饭你不是送过去了吗？”萨乐君问。

　　“恩，送过去了，可沈姑娘说她也要来帮忙干活的。”小厮隔着门帘回了一句。

　　苻湛闻言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居高临下的说道，“倒是挺懂事，你们该干嘛干嘛，不必紧张这些，马场里的人手有限，沈姑娘愿意帮忙干活也是好事，有尉迟辽照拂就成。”

　　“主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几个就不必小心翼翼的盯着了，万一有个好歹，我们不好交差。”小厮是个嘴皮子巧得，这话分明就是说给已经走近的沈嫣听。

　　“恩，你们忙你们的，干活小心些就成。”萨乐君听出靠近的脚步声，便打发了门外的小厮们去忙别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