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驹窗掩刻迹,腊雪归蓬户

莘野记 莘沄 1820 2024-07-07 23:04

  浮光掠过窗棂的浅浅游痕,碎影刻入脑海的点点序章。

  拂晓,窗槛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

  当残梦从枕边飞去,一天又伊始了。

  吹面而来的杨柳风也免不了带着稍许寒意,不禁打了个哆嗦。

  飞奔着登上公交车,只为挑一个临窗的好位置,欣赏窗外的故事。

  窗外雨声催昼,微光迟夜。

  玻璃窗上水珠泼洒成光阴的碎片,再然后汇成川流不息的长河。

  一路向东流去,奔向无尽幻想的下一站人生。

  突然之间,迷雾四起,不同的景色从眼前疾速退后。

  道路两旁山峰耸立,层峦叠嶂时时映入眼帘,红色绿色的屏风形的山峰上偶尔有一座楼阁,有一间房屋。

  月亮还没有落下,剑眉如墨的少年已整饬待发;

  天上残星点点,衣袂凛凛的诗人已扬鞭疾行。

  我的思绪仿佛随着子安谪去西蜀的路上。

  时来风送滕王阁,运去雷轰荐福碑。

  这位六岁解属文,十岁包综六经,十四岁时便应举及第的天才少年郎,

  当初是何等“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

  现在便是“长江悲已滞,万里念将归”的奔波愁碌;

  可尽管万劫不复,也不改“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凉飙至,夜萤飞。

  再放眼望去,树影迷乱,雾失峰形……

  窗外的雨停了。

  到了站,下了车,余下的路还有好长。不去想,管它呢,任风吹在我脸上。

  晨间,他们共享着教室的热闹,我却独占窗外的风情。

  何处一屏风,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

  闲院宇,庙窗外,是十里芭蕉点翠微,是杳杳钟声晚吟久。

  一声声,一更更。窗外芭蕉窗里灯。

  采芭蕉叶为纸,以釜下之灰和水为墨学书。

  至冬月,尚觅石厚板漆盘,在上面写了擦,拭之属,旷日持久,竟将漆盘拭矣。

  即日照得其似熬煎;骨之北风冻得他手肤裂,其在所不,又积地解。

  其写一处,复作一处,未尝间断。

  怪石奔秋涧,寒藤挂古松。若教临水照,字字恐成龙。

  怀素,一代草书之冠冕也。

  风尘过,星辰落。月光入户,伴着墨香我也渐渐昏沉了。

  一枕觉来,已是炉香袅袅。

  方寸咫尺之间,有一纤纤女子,沐浴着阳光而坐,正对着菱花镜梳妆。

  小轩窗前,黛眉轻扫,绛唇微点,一身素净衣裙,清丽淡雅,楚楚可人。

  默默相对却惨然不语,只是你一拂袖,轩窗夕已凉,明月湿短松。

  那位喜竹食肉行舟登高参禅的东坡居士,如今也只得对着千里孤坟泪落千行,年年断肠。

  可恨那旧雨凋零的楚路朝野,那终年栖息乌鸦的御史台,那驱去复还的蝇营狗苟。

  呜呼,可笑那无可救药的乐天派一肚子不合时宜,一个落寞的囚徒偏偏虚妄沉渣泛起。

  身居高位也好,落魄南荒也罢。

  风飘飘,水潺潺,一叶扁舟寄余生。

  孟冬十月,北风徘徊,天气肃清,繁霜霏霏。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又还满。

  迢递渝鲁路,羁危万里身。乱山残雪夜,孤烛异乡人。

  这明明只是十月的初雪,竟比故乡的腊月还要天寒。

  阁雪云低,卷沙风急,惊雁失序。

  欲掩寒窗,六出飞花入户来,灯飐唇似语。

  恰如故里,游子归来,奶奶立伫灶前笑问粥可温。

  漏窗前,是红椒青萝、金银花絮正惰而卧日沙上;

  沿着窗槛,依稀可见,弹石打鸟不中的孔窍,铁皮刀片刻下的陈迹。

  曾记腊月天寒,堆柴起火,烤一地瓜;还忆爆竹辞岁,墨染红笺,语笑不完。

  原宪居鲁,环堵之室,茨以蒿莱,蓬户瓮牖,桷桑而无枢,上漏下湿,匡坐而弦歌。

  堪怜窗景,都闲抚怀,但续旧愁一缕。

  如若可以,愿尘世中的你我,今生得以觅得一处白墙黛瓦的居所。

  小窗闲卧,待到门前梅熟落蒂,腊雪归园,看苹底芦梢,未如鬓白。

  这山川如酒,旷世温柔,正漏云筛雨,斜捎窗隙,欣赏我不为人知的小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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