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主持眼下飞快,重复的生活没有让主持感到倦意,相反,比起过去漂泊的日子,制约的制度让主持重新找到稳定的生活。放下木鱼和水桶的时候,主持还能在星空下思考他的宇宙。
宇宙,一个他可以思索一生的宽阔名词。已经数不清多少个夜晚,主持是思考着宇宙入睡的。宇宙的尽头在哪,我又是谁。主持辗转反侧于每一回合的夜晚,而身边的人却变成了呼吸轻盈,入睡已久的普通僧人。
二十岁的主持还很年轻,还保持着热情的思考。在寺庙的这两年里,一种温柔成熟的理性在他心中加速成熟。他把自己照顾得越好,好像他离这个宇宙的答案也就越近。
主持入寺的两年后,是寺里香火最旺的时候。那年入寺的人出奇的多,连上个香都要排个好几十号人。寺里整日被自带禅意的香火弥漫,这是方丈建寺以来从未有过的盛景,方丈眼看接待香客的僧人不够,便把挑水的主持也一齐叫来。
主持想起前些夜里大片流星从窗外闪过,大家应该是将此当作吉兆,故来讨份福气。热爱天文的主持很早变见过流星,而划过天际的星火,也只不过是不幸坠落的陨石。相比于他思考的宇宙,这可连尘埃都谈不上。不过想到能给寺里带来许久没见的人气,主持笑着便迎到客前。
“哥哥,能帮我把这两个硬币投到箱子里去吗?”
主持低头一看,一个小女孩正拉着他膝盖上的粗衣麻布。
“当然。”主持从小女孩手中接过硬币,转头便将两枚硬币投入空荡的功德箱内。
主持正准备向可爱的女孩表示感谢,一回头女孩竟然已经从被轻烟笼罩的寺庙悄悄离开。
香客不断向前,硬币在铁盒里来回晃荡。主持顿时眉头紧锁,以身体不适为由退到寺后。
主持突然想到童年时的自己踩在石子路上,扔石子的时候不小心把隔壁的窗户砸破。当然,这件事小到只有自己知道。
方丈终于可以明白,宇宙并不神秘,在自己六岁那年,手握石子的他便已拥有这孤独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