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少爷们儿好哥们儿一伙一圈的人陆续走了,不在了,掉扣儿了,连不上链儿了。走了的,无影无踪。到了没惦记的人的时候,也就快轮到自己了。
人有什么恐慌
不走到悬崖边上
不看到深渊怎会紧张
大难没有临头不会紧张
有侥幸心理不会恐慌
只有衰老,不论何人
到了一个节点就会恐慌
小全临终前,和一个懂风水的人谈,说好了死后葬在小时候常去的高坡。人从所愿,把他的骨灰安葬在东陵园山坡,南望一马平川。他能望到南河的水,冲着太阳、月亮,漫山遍野的草,感受着曾经的风,感受着曾经的雨,感受着曾经的雪,心归于既往,归于平静。人死了,还有什么了?有,小成说,你看出土的汉代古墓的莲子,上千年了,竟然能发出新芽,——千年的气息!朋友见不到了,小成整日泪流,怅然若失,“天地间少了一个人。”人最悲伤的不是年老,而是亲爱的人陆续离你而去。回程安葬事宜由小正操持。人走了,剩下些许朋友情分,就是如果违背常理有点说不过去,许多人参加了安葬活动。关建也来参加,他虽然不管自己的爹妈,有事儿不出力,有病不出钱——他媳妇不让管,说他们行不行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但朋友家谁的红白事儿一般不落,往来不差事,让人说有情有义——只是儿子不结婚,只能等家里老人丧事一并收回。同学都接到通知赶来,或通过各种方式表达慰问哀悼之情。小勤装不知道,让小虎来,看看情况。一些人参加活动,也不吃饭,也没有和小正握手,只向小全骨灰默哀行了礼,一来与小正不熟,二是没有什么可表示,只是“告别”。
落叶归根,频仍变动中有一种寻求安定的心理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