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得时间很长。我坐在车子的正中央,起初没有什么事情,只有一些人对于莫名其妙的我发表一些自己的言论。可是大概开了两个多小时之后,车子停了下来,进入了一个服务区。
问题来了,我并不想去厕所,而有人想要去厕所。我的位置无疑成为了一个碍眼的障碍。人们看到我怪异的样子又感觉我可能会是什么怪人。和我说话会惹到我不开心,伤害到他们。他们一个个用躲避着我的难看的脸色从我身边挤过。我的触觉告诉我,他们在躲避,他们在尽可能的为难自己而使他们自己的身体尽可能的不要触碰到我。而我的轮椅占地面积实在是太大了,留给他们的空间不管身高胖瘦如何,不管是男女,只要你是个成年人就不可能从那个缝隙内走出来。
他们不可避免的触碰到我,他们触碰到我的那一下身体会有触电一般颤抖感。他们猛地收回身体,快速的挤过缝隙。
我眼睛看不清,我是怎么知道他们脸上的表情的。我的确没有看到,但是他们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我敏锐的耳朵清晰的听到了他们厌恶的声音和忌惮的语气。很矛盾,但是这往往是常人面对怪人时候的常态。
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水。我不知道路途有多长时间,我尽可能不去触碰这些东西就是为了能够在路途中不去厕所。坐了轮椅上车,我只要上厕所就需要站起来。因为我不可能推着轮椅去厕所。我站起来,我耗费很多时间筑造的心理防线会瞬间崩溃,不能坚持到我下车。
我这次的运气可谓是幸运中透漏着悲催。乘务员的报道,我去的地方是一个偏远的小县城,位于北方。这个县城叫做熊县。
我没有来过,但是我听说过这地方。熊县附近有一座山,山不大,但是树林密布。曾经有人在这里看到过熊,所以熊县因此而得名。
(熊县距离我这里还是很远的,路上大概每过两个小时进一次服务区,一共进了三次服务区。八个小时后,我进入了熊县,很好运我的心理防线没有崩溃。)
我并没有在熊县停留,而是当天便离开了。我进了那座山,在山底我丢弃了轮椅。新的轮椅,对于我而言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但是我还是丢弃了。它进入不了山区。
山,在我做出离开这个决定之前是绝对不敢想象的一个字。现在的我仅仅是平地上走路都是奇迹,更何况是面对高低不平,地势险峻的山。
很多人喜欢爬山走一些整齐的山路,而特别不喜欢走那些有树木遮挡干扰的。因为那样会对他们造成不必要的体力消耗。
如果注意力不够集中,这些树木和障碍还很有可能会伤害到人。但是不被人们所喜欢的树木却成为了我的好伙伴。不过对于我而言爬上这座山而且找到一个能够避免人群又能够居住的地方简直如同奇迹发生一般。
我的包里面只有食物和简单的几件衣服。尽可能的减轻重量,我并没有背着它,而是把它放在地上,用我的体重拖着它前行。
树之间的间距还算可以,差不过十米一颗,我从一棵树挪动到另外一棵树差不多需要十分钟的时间。积攒体力恢复身体,我又需要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也就是我挪动十米需要二十分钟时间,一个小时只能挪动三十米。这是最乐观的估计,一般我恢复体力消耗的时间都要多于十分钟。一个小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走二十米,或者再多上一点点。
我早上虽然是赶的最早的一班车,但是我到熊县的时候也已经接近傍晚。
熊县后面就是山,很近,但是我也用来一个小时的时间。当然,当时我并不知道近远的。因为我的速度太慢,而且坐着轮椅。那是第一次坐轮椅,我并不知道具体的速度。距离是后来我能走路之后才看出来的。
我到山脚下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六点钟。四个小时,晚上十点,我其实不过才走了一百米左右。
对于一座山,一百米这样的距离简直是微乎其微。也就是在那一天,熊县有了一个白魂的传说。
我穿的是白色长袖衬衣,灰色裤子,一百多米的距离在黑暗中虽然看不到我的人,但是那抹白色却是非常的清晰。一抹白色在山间树林的黑夜中飘动。
据说那晚夜里很多人都没有睡着觉。熊,他们不怕,可是这种诡异的东西太吓人了。
我看不清时间,我也没有用手电筒,那晚我就这么走到累,累了歇,歇了再走,持续循环。
在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我走了六个小时,身体靠着短暂的休息已经休息不过来。
我只能坐下来好好休息长的时间。休息的时间大概是一个多小时吧。我起身又开始走,大概走到天微微亮,我的眼睛能够感触到亮光的时候,我找了个凹下去的坑道躲在了里面。
这个坑道我看不清,里面太昏暗了。但是我摸索着地形和山壁,这里很像是一个小型防空洞。面积不算很大,我往里面走了大概五米的距离就到了底。这应该是防备日本军队侵略时候所建造的。
我躲在里面不敢出声,喝水和吃饭都尽可能的减小声音。这一天对我而言很漫长。我没有想到昨天晚上竟然有人看到了我。后来我能活动之后到了县城,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几个初中生假期偷跑出来打算通宵玩却不想正好看到了在山林之间游荡的我。吓得回家一宿没睡觉,甚至还有一个被吓得住进了医院。
孩子家长愤怒,他们在熊县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鬼怪。他们不相信有这些,但是居然有人敢装神弄鬼吓他们的孩子。
整个熊县都动员了起来。大家熙熙攘攘的在山上搜索,他们整整搜索了一天在天黑才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