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踩着厚厚的积雪来到纸厂，整个纸厂烧得冷光，到处是残垣断壁，满目疮痍。他找到地窖的位置，铲开上面的杂物，从中拿出红薯、南瓜和冬瓜，搬到岩洞里。在炭灰中钻来钻去，全身墨黑，好像刚从煤窑里出来似的。

　　他捡了些断砖，在岩洞一角做了个简易的灶，从厨房捡来压扁的饭鼎和一只缺了口的锅。翠莲就用这些东西勉强做饭，炊烟升起来了，岩洞有了生活气息。

　　雪连着下了几天，山川结冰，山里的兔子、麂子、野猪等动物来到小溪饮水。铁牛挖了一个陷阱，捕到三只野兔和一只30来斤的麂子，差点捕到一条野猪。翠莲十分爱护动物，要丈夫适可而止，这四只动物够他们吃一阵子。铁牛毁了陷阱，饶了那些动物。他把肉挂在绝壁上，外面就是天然冰库，想吃就割一点，方便的很。他们在岩洞里过年，就吃兔肉和麂子肉。

　　半个月后积雪融化，铁牛看到附近露出三八大盖和子弹，全部捡起来，背到到岩洞藏起来，一共五十把。又看到很多黄色的军装和钢盔，奇怪的是那些尸体不见了，连骨头都没有，被秃鹫、鬣狗和乌鸦吃光了。

　　翠莲要他把那些衣裳捡起来烧了。铁牛一路捡过去，在悬棺岩底下发现两挺机枪、两台山炮和两箱炮弹。他扛回机枪藏在岩洞里，后来怕水位上升把枪淹了，就把所有的枪和子弹放到顶端平台。他喊来翠莲，两人合伙把山炮藏在地窖里。

　　岩洞煮了半个月的饭后，里面薰得乌黑，铁牛和翠莲合力砍树修葺了他们的小屋，修好后搬进去住。为了逃生，铁牛在床底挖了一条地道通往地窖。

　　一日，铁牛往左边的岔道走，发现两具尸体，穿着破烂的国军衣服。他捡起两支汉阳造，背回小木屋，拿来铁锹，在路旁挖一个坑，掩埋尸体。他正在培土时，听见砍砍的伐木声，见远处有两个樵夫在砍柴，也没在意，继续堆土，完工后回家。

　　晚上掌灯时分，翠莲盛一碗饭递到腊梅手里，正准备给铁牛盛饭时，外面鬼鬼祟祟来了十几个阴阳怪气的人。他们闯进门，挤得小屋没有一点空地。几个土匪用刀抵住铁牛，控制他。匪首是个刀疤脸，他歪着脑袋，斜眄着翠莲，掏出驳壳枪，用枪尖抬起翠莲的下巴：“这娘们太靓了，押回去做压寨夫人。”腊梅吓呆了，紧紧抱住妈妈的脚，惊恐地一句话说不出来。

　　翠莲见进来的人只有四支枪，匪首手里一把，腰间插一把，另外有两个土匪端着破旧的汉阳造。当即扒开颌下的枪，大声笑道：“你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本夫人是谁？我是奉蒋委员长的命令来这里扩军的。”

　　匪首外号张三狠，眼狠、手狠、心狠。他用那双毒眼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妇，貌美如花，衣着朴素，凛然不可冒犯，一时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当即收下枪。冷笑一声：“你说你奉蒋委员长的命令，有谁信，你少唬我？乖乖地跟我回去，要不然先拿你丈夫和孩子开刀”

　　翠莲说：“各位都是道上混得，连支枪都没有，太可怜了，不如跟我，我每人发一支新枪给你们。”

　　匪首道：“少拖延时间，尽说梦话，你一把枪都没有？”

　　翠莲说一声：“让开，我就拿给你。”

　　土匪闪开一条道，翠莲从床底下拿出二把枪，递给匪首：“看看是不是真货？”

　　匪首拉了一下枪栓，声音脆耳。他喜出望外，同时噤若寒蝉，不明白翠莲是什么身份，难道她是闻名未见面的军统？他说：“你们先放了那位兄弟，可能是自己人？”

　　翠莲拍了拍匪首的肩膀：“党国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上峰派我来这儿网罗人才，组建力量，以备将来对付共同的敌人。”

　　匪首说：“你说的是八路，他们确实害得我很惨。”

　　翠莲说：“你小点声，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

　　匪首说：“我的弟兄们没有枪，要不都愿意为党国效犬马之劳。”

　　翠莲说：“我这次来顺便寻找一批军火，据说藏在哪个山洞里？”

　　匪首说：“有线索吗？”

　　翠莲拿出一张图来：“这是从士兵尸首上找到的藏宝图，你看像哪个地方？”

　　匪首歪着脑袋说：“如果信得过我，我可以拿回去给寨里的老向导看看，明天我们一同去寻宝。”

　　翠莲把藏宝图给他；“可要收好，除了向导，不要给任何人看。那两支枪送给兄弟们，做个见面礼。”

　　匪首接过藏宝图，双手一拱：“那先告辞了。”同时对门口的两人使个眼色，带着手下离开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