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是两个讨债的劣徒哟,这让老僧如何是好?刚才与神君对弈时我还信誓旦旦来的,转眼就又成了神界的笑话了!瞧瞧,这若大的天庭,最懂事的是你们,最胆大妄为的恐怕也只有你们了!”佛陀摆出一副既无奈又无辜表情。
众仙神仿佛从中看出了什么端倪,遂异口同声劝谏道:“请佛陀成全,我等愿为见证!”
“多谢众仙神仁慈,诸位快请入坐!”见大家有了态度,佛陀方才松口让众人落座。
有了台阶,这下就好办多了。天衣佛陀缓了缓接着道:“幸好神君惜才,又熟知你二人向来禀性玩劣,懒得与你们白费唇舌,这才赐了我便宜处置之权,否则看你们如何收场!”。
众人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只期盼着一个情理兼顾,皆大欢喜的结果。
“神通爱徒,你既为大师兄,又司管着两界轮回之职,那就由你来替他们拿个主意吧!”佛陀顺势将劳神费劲的事儿,一脚踢给了大徒弟,自己佯装起闭目养神来。
玉神通爽快接令:“遵命,师父!”
然后转向众人言道:“各位仙神,我认为该如此盘算。首先,神魔两界交战在即,师弟必须尽早返回天庭接掌帅印,以保天界安定;其次,神君既然只恩准师弟师妹下凡三世为人,便已是法度,若要再度转投,只可化身畜类,不得有违;再次,二人既然尘缘未了,则可暂时保留人神两界记忆行事,等完成使命后再作计较。大家看这样可好?”
与座诸位见洗髓真人安置得合情合理,滴水不漏,左右小议片刻后便同声回复:“真人行事公正,我等并无异议。”
玉神通拱手致谢,并呈请师父圣裁。
佛陀谨慎地点头示允,将目光转向夫妇二人道:“如此处置已是格外开恩,望你二人懂得知足,不要再有非分之想!”
夫妻俩细加思量,虽不甚情愿,但又别无他法。遂拱手谢恩,回声应允。
佛陀听罢,抬起右手向前一指,翠玉芭蕉宝扇嗖的凌空飞出,在夫妻二人头上各拍点了三下。顿时紫气灌顶,金光四射,数百年神界经历尽皆回归心脑。
萧云、幕雨抬头对视,新情旧恋立马涌上心来,目光中自是多了不少情意,随即自是以师妹、师兄相称无疑。再一番四下扫视,即见得满堂宾客果然尽皆旧识,左侧为天兵两大副帅、八大神将,右侧是御前四大护法、六大御卫,以及三界诸多山谷岛洞仙宿也分坐在后。于是,便一一作揖称呼致歉。
玉神通看大事已成,便请了师父的准,又让简竹给师弟师妹换了酒,再安排仙乐歌舞轮番上场,并招呼大家开怀畅饮。气氛逐渐欢快祥和起来,直把好酒的天衣佛陀喝了彩霞映脸,步形偏癫。
席间麒麟、红拂也不寂寞,众仙神频频前来敬酒道贺,夫妻俩又遵礼一一回访,咋一看去,倒是好不快活。可想到即将天凡两隔,二人心里终究有些闷闷不乐。
待宾客散尽后,玉神通安排师徒四人雅间私叙。关起门来才知,佛陀和玉神通根本毫无醉意,适才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玉神通向师弟师妹详说缘由如何如何,二人方知原来天庭近百年来也非纯净之地,仙神佛道也各有诸般难说的烦由。
佛陀向夫妻二人仔细交待:“天地之间各有秩序,凡间诸事,上界不宜太多干预,红拂此次下界可化身为犬,以便时常护佑在父母和孩子左右;麒麟须随为师先回珞珈山,待经过七七四十九日修炼,还原神体金身后,方可到天庭领命续职。如今你俩凡缘旧念尚在,日后虽然分隔两界,但仍可经由神通师兄互传讯息。”原本洒脱孤僻的怪老头儿,此刻竟变得有些婆婆妈妈起来。
夫妻俩点头致谢,看到师兄和师傅如此呵护体贴,心中倍感温暖,一种久别回家的感觉油然而生。
玉神通接着补充:“师妹下凡虽兼有两界智慧和记忆,但却无任何法力。师兄送你一对神狼灵齿,日后但逢紧急关头,便可用以咬破舌头,然后长啸三声向天示警,即有神助。不过,切记不可滥用,当第三次使用之时,便是你结束凡间使命归天之日。”
二人再次谢过,师徒四人相谈甚欢,往事历历,依依不舍。塔楼之顶已近天界,自是不知时光已过几许。玉神通提示,轮回之界不宜久留,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四人踏出房门,来到八角楼栏,佛陀向空轻喝:“鹤儿、麟儿何在?”顿见一雪羽丹顶的巨鹤鸣叫着破空而降,一威猛狰狞的火麒麟咆哮着蹅云而来。
玉神通拂尘一挥,口中传令:“开!”东西上空顿时开启两扇九钉朱漆大门。这定是那通往天上人间的两扇轮回之门无疑了。
萧云和幕雨短暂话别后,一个与佛陀跃上那神兽仙禽凌空西去,一个自化作青烟一缕直下了山水凡间。云端塔楼上,只剩下玉神通独自一人仰望天际,拂须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