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大妈瞪着眼睛，手指在我面前戳来戳去，“公司就是因为你而损失了三万，再加个偷税，这第三季度的业务都十分差劲。都是因为你，我们集体什么福利都没有。”末了，还不忘骂一句：“当真是害群之马！”

　　其他三人既震惊又愤怒。覃姐不断的用她那妖艳的红指甲上下翻飞着，“当初就劝你们不要弄这些不靠谱的方法，结果呢，我们连假期福利都没有。你知道吗？业务部的福利都有两万块，那跟我们都是领死工资的文员，都由八九千呢。”

　　阿明大姐一直在碎碎念着，“孙子的奶粉钱、尿布钱……唉，又没有着落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我紧紧的握着拳头，心里一股怒火正在熊熊燃烧。这些人在当时怎么不见极力阻止呢，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爱理不理的姿态。就算是经历了偷税的惨事、黄姐辞职的哀伤事情，他们也没有吭声——也不尽然，都在想着该如何争下财务总监的职位，多得那一万五的工资。现在又责怪我害他们，他们想着的只是受损的利益。

　　“你们说够了吧！”我大声的说道：“说够就回去做你们的事情。这件事是我引起的，那我负责最后的工作，你们都可以不用管我！”我气呼呼的回到座位，重重的敲击键盘，将调好的账再调回去。就算是做到半夜三更，我也不去求他们一丝一毫的帮忙。

　　“哼，本来就是他该做的事情。”覃姐还不满的打开一包瓜子，噼里啪啦的磕了起来。

　　我调着账本，脑子那股火气依然在盘旋着。有这帮只顾自己利益的同事，我还真是受够了！

　　下午下班，这些会计同事一个个都离开，就留下我一个人在给全公司员工算福利。

　　办公室内，剩下我那计算器那啪啪的响声。既是发泄怒气的声响，又是独自死扛工作的叹气。我已经把其他部门的福利都算完了，还差业务部这一个大头项目。

　　算着算着，我发现一个事情。他们的工资都是我们这些领死工资的人好几倍。最差的一个工资一个月有一万多，最高的可有七八万。

　　我清楚，他们业务部主要是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是负责商业贷款、融资等，另外一部分则是投资、理财等。根据业务单签约的额度，公司会给予5%的抽成，但是如果当月没有业绩，那工资就只有可怜的三千多块。

　　突然一个想法蹦入脑海当中，我要不要转到业务部呢？

　　这样新奇的想法窜入，打消了我一整天的疲惫。我不禁想着，如果我进入业务部，根据这些人的工资，我应该比最差的那位同同事稍微好一点，一个月可以赚个2万到3万。再加上晚上以及周末的兼职，将近一万块。那么一个月最少最少都由3万了呢。

　　那么半年下来，20万是妥妥的了。这样远比在财务室领个死工资要强多了，还能不用跟这些会计同事在一块工作。

　　但是我转念一想，不禁有些担心。这个看业绩吃饭的工作？我能行吗？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业务员，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客户推销。如果当月没有可观的业绩，那我领的工资恐怕还不如之前的死工资呢。

　　“咦——你还在加班呀？”

　　我抬起头，正看到业务部的经理鲁阳。他将近30岁，穿着西装革履十分的有精神，别看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却是整个业务部的经理。据说前段时间就给公司创造了百万的盈利，许蒿总经理直接奖励20万。有这样的丰功伟绩，他还是像那些小业务员，天天扎在工作当中，保持谦虚的态度。

　　“还在帮你们算假期福利，很快就算好了。”我查找了他的名字，看看他这次能得多少的福利，惊讶的说道：“居然有五万，是所有人当中最多的。”

　　“这也没有什么。对于我来说，这些不过是数字，踏实工作还是最重要的。”鲁阳将外套单手披在肩膀上，对于过往的成绩似乎不放在心上。

　　我忍不住的问道：“像你们这些做业务的，感觉难做吗？”

　　“什么工作都难做，只要你用心专研，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就感觉不难了。”他眼眸微转，立刻猜出我那小九九，“你难不成也想做业务员了？”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就是觉得——”那些龌龊的实情，我还是咽了下去，“估计是觉得这些财务有些枯燥，所以想转去做业务吧。”我随便瞎编了一个理由。

　　“做业务其实没有什么诀窍的，多跑多认识而已。”他轻描淡写，将繁琐的业务说得是那番的举重若轻，“不过你刚开始跑业务会十分辛苦，但要记得不要偷懒，不然你也做不好。其实不难，主要是要总结和改进。总结过了。下次再去跑就不会有上次那么多麻烦。”

　　我想了想，笑道：“要不你带着我做业务吧，我肯定会勤奋好学。”

　　“那不行，你既做财务又跑业务，哪里会做得好咯。”鲁阳提了个办法，“如果你去跟许总说说，他同意了我就带你。”

　　“我试试吧，怕他会不同意。”我挠挠头笑了笑。

　　鲁阳倒是先给我打了个“预防针”：“我先申明，刚开始拜会客户肯定少不了吃吃喝喝的。吃不用担心，我先问你，三十度的白酒，你能喝多少？”

　　“我——我只喝过啤酒，白酒几乎没有喝过。啤酒的话可以喝六、七瓶。”我悻悻的笑着。

　　“我每天都喝一、两瓶四十多度的白酒呢。吃饭拜见客户，喝酒这是少不了的。”他拍拍我的肩膀，大笑道：“年轻人不怕滴。这点小小的牺牲不算什么。吐完了，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

　　每天都喝一两瓶白酒，我真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感觉。反正我喝了六七瓶的啤酒，就感觉头晕乎乎的。

　　“你好好想想吧。喝酒、呕吐对于业务员那是家常便饭，这是无可奈何的中国国情。”鲁阳跨上公文包，跟我挥手再见，“我赶场子了，今晚还约了一个重要客户吃饭。”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又看看他此前的业绩，我可以知道，他是花了很多心血在培养客户上。但是出于对钱的渴望，我想我做的肯定不会比他差。

　　这就像是我此前看到的一个寓言故事，将头伸进水中，感到窒息一般的痛苦，迫切的想要吸收新鲜空气。赚钱能做到这份上，那肯定是能够赚取一座金山。

　　快要放假的前一天，公司所有员工都盯着手机，期待进账的那一刹那。财务室的会计们活像一个个贞子，都饱含怨毒的眼光看着我，如果眼光能具现化成刀子，估计此时我已经被凌迟。

　　柯大妈正在核算福利，核算完毕就会发放到各位同事的银行卡当中。我正好闲下来，走到总经理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