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我们公司继续进入加班的状态,很多的人开始顶不住,露出疲惫的姿态,敲击着电脑不住的打着哈欠喝着速冲雀巢咖啡。
我精神抖擞的工作,放佛面前那些枯燥的文字、难缠的客户统统都化成了最大的鼓励。我能感受到,强大的精神力给了一个坚强的后盾。
鲁阳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工资条收到了吧?是不是特别的兴奋?你刚到业务部就成了一匹黑马,有些个老同事的业绩都还没有你一半呢。”
“这还是经理你教导有方。”我挠挠头笑道。
“对了,我听说你有个朋友是开公司的,是什么传媒公司,是吧?”鲁阳问道。
“哦,是呀,我的兄弟马皇天是开了一家传媒公司。怎么了?”我反问道。
他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跟你说,有这么好的一个朋友怎么不好好把握呢?你想呀,他的老爸是什么人,可是广州很有名的地产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顿时感到一种深深的邪恶。“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兄弟投资?”
“有这么好的人脉,不用用会遭天谴的。你看看那些做保险的,肯定先把亲朋好友都说服一遍。你倒好,舍近求远。”鲁阳以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总感到一种深深的负罪感。我感到我就像卖保险那样,坑光身旁的好友,然后赚取那一点点微薄的利润。我担心我做到这一步,身旁的人该躲我远远的。
“今天你就去你兄弟那吧。”鲁阳贼意的笑着:“再说了,你也不敢担保着自己这个月拿多少业绩。”他看到我还犹豫着,就把我从座位上拉开,替我收拾好公文包,然后推我出公司,“总得逼自己一把,说不定真能豁出去。”
我就这样轰了出去。
我乘坐地铁,踌躇着拿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待会儿的愚蠢行径。直到快到站了,我才跟马皇天约好待会儿的事宜,“待会儿有空么?其实是关于我公司任务的事情……你真的不用太当真了啦,绝对不是骗你。”
好说歹说,他才肯愿意接待我,不把我当成卖保险的给挂断电话。
马皇天的办公室在耀中广场最高一层,放佛处在云端一般遥遥不可及。
我摁电梯到最高一层。十秒后,电梯平稳的开门。沿着巨大的玻璃走廊,毫无保留着寻看四周的风景。林和西路连接着广州东站与体育广场,沟通着最繁忙的中天购物城,我从云端俯瞰着芸芸众生的忙碌,体会了一把上层人士俯瞰全世界的短暂快感。而马皇天就如同上帝一般,俯瞰了几万次,早已超凡了我们这些普通市民。
如同水帘洞的走廊来到尽头,便全是马皇天租下来的办公室。推开厚重的玻璃门,走进水晶宫一般的高端时尚的办公室。大约两百多平的办公室,用几道玻璃墙隔出了几间办公室。整齐的办公桌排列着,如同一道规矩的象棋棋盘。办公桌之间放置着盆栽文竹,透着淡淡的清香。
然而占据这么大面积的水晶宫,却只有两个人在上班,一个人是忙着出账的会计,另外一个则是水晶宫正中心的阁主——马皇天。
进到“总经理”办公室,马皇天正在喂养着热带鱼。
“我没有想到你星期六还上班?”我环顾办公室,崭新的红木桌子,黝黑透亮的皮质沙发,简直就像似上一周刚刚买来的,顶替之前的旧办公用品。
他侧过身,连贯的倒在旋转椅子上,靠着旋转椅转到正面,带着一丝慵懒的压着椅背,双手放在肥大的肚子上,翘着二郎腿。特别是那双眼眸,微微半眯着,却透出一种很足的戏讽味道,将我上上下下X-光扫描了几番。
我感到一身不自在,“别这么看我,把我当成卖保险的。我只是被分配过来谈业务的。”
“你该感到庆幸了,如果真是推销的话,早就被一楼的保安往死里打了。”马皇天偏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你说说看,你要推销什么?”
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这气氛,太像是审犯人了。“我公司主要进行委托从事金融信息技术外包,你看像你经营了一家这么大的公司,对于资产的管理一定感到非常的头疼。为公司会进行集合资产管理。顾名思义是集合客户的资产,由专业的投资者进行管理。”
“那我为什么要投资?”马皇天反问一句。
我硬着头皮解释道:“针对你这样的高端客户开发的理财服务创新产品,我们就着重投资于业绩优良、成长性高、流动性强的股票等权益类证券以及股票型证券投资基金的资产。集合资产管理计划与投资者自己购买债券等低风险资产相比,优势在于集合资产管理计划的管理人在购买债券时凭借其资金量大的优势,可以在更低的费率下购买。”
看着他一直不为所动,我可怜的说道,“求你别用这种诡异的眼神看着我,我总感觉我好像犯了什么法律一样。你要投资就投吧,不投的话我就——告辞,走了。”
没有想到他哈哈大笑,吓了我一跳。他站起身来,又恢复到他平日那大大咧咧毫无规矩的样子,“不就是投资一点钱而已嘛。你在电话说就好了,我直接打钱到你公司公账上,算是你的业绩。”
“我靠,你刚才那样真是拒人千里。”我一拳头擂过去,打到他厚实的肚子上。
“我总得有个总经理的样子嘛。”马皇天哈哈的笑着。
他这哪里还有总经理的样子,简直是原形毕露。
“总经理,还有一位客人找你。”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我回头看去,是周麟。“咦,你怎么来了?”我好奇的问着。
然而他却没有回答我的话,无视我一般的走过我身边,缓缓的来到马皇天前面。他一直低着头,压在深蓝色的羽绒衣的衣领当中。
马皇天将手搭在周麟的肩膀上,笑呵呵的说着刚才的窘况,“我刚才略施威严,就把咏赋吓得屁滚尿流。那看来我这总经理也是有点水平的哈哈——”
然而,笑声猛然戛然而止,随之应声而来的就是旋转椅呼啦啦的转轮声,紧接着就被一声脆耳的玻璃摔破剪破方才的笑语。
那鱼缸摔落在地上,“当啷——”一声变成一地的碎片,水哗哗的覆盖了周围的瓷剖砖地板,四五条热带鱼在上面激烈的翻动着身子。
“你知道吗?你把我给毁了——”周麟冲着马皇天歇斯底里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