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童话】调档案
杰克推开办公室的门,接待他的是执笔死神001901。
001901抬眼看了一下杰克,不带感情地说了一句:“来调档案的?今天的话是在你往前三步左手边那一堆。”说完,他接着埋头工作,不再理会呆立在门口的杰克。
杰克环视一圈,整个房间除了门口到办公桌的通道是空着的之外,其它地方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档案文件,靠近里面的地方几乎要垒出另一面墙壁。杰克往前三步走,往左手边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已经堆成一座小山的档案文件,而且毫无秩序可言。
杰克转头蹲下身,对童童说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吧!鄙人把这些东西递给您,您把它在这里叠起来,就像搭积木一样,好吗?”
童童点点头,兴致勃勃地候在旁边,从杰克手中接过一本又一本档案,整整齐齐地垒起来。
001901这才发现杰克身后还藏着一个小孩子,但他也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没有干预杰克的行为。毕竟,带着鬼魂来调档案的执行死神也很常见。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杰克终于找到了童童的档案,此时的童童也已经在旁边搭出两座堡垒。杰克把两座堡垒的位置靠边移了移,又指挥童童把小山上剩下的档案也整齐叠好,童童欣然应允,自顾自地玩起来。
安顿好童童后,杰克在一旁打开了童童的档案,仔细地翻看。001901开始心生疑惑:“这位执行死神到底想干什么?竟然还有时间悠哉地在这里看档案,不应该赶紧去办手续吗?”不过,看在他们帮自己整理文件的份上,001901并没有出声赶他们走。
根据档案的记载,童童出生后被诊断出带有严重的先天疾病,需要长时间的服药治疗。不富裕的家庭还因为这件事发生过讨论,最后全家一致认为,要尽自己所能让童童活下去。为了凑够医药费,童童的父母双双出外打工挣钱,童童就由奶奶在老家照顾。奶奶经常会给童童讲各种各样的故事来哄他吃药或者入睡,久而久之,童童就对故事上瘾了,离不开奶奶讲的故事。奶奶离世之后,童童被接回爸爸妈妈身边,经常都是自己陪自己玩,他整天便和故事绘本为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病魔比起童童家人的努力,还要更加凶残。虽然童童一直积极地接受治疗,病情还是走向了恶化。在度过了故事般的5年人生后,童童来到了阴间。
杰克一边看档案一边沉思,就像一座雕塑立在001901面前,吸引着001901的目光,让他无法定下心来工作。
“你们还不走吗?”001901终于忍不住了。
听到声音的杰克合上档案,向001901鞠了一躬。然而抬起身后,他并没有朝门口的方向走去,反而朝办公桌的方向前进。
来到001901的面前,杰克再次鞠了一躬,礼貌地说道:“谢谢您!这位当事者的档案鄙人已经找到了,但是鄙人还想找另一份档案,是关于他奶奶的……不知可不可以请您帮忙指个方向?”
“什么?”001901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他第一次听执行死神这么提要求。他上下地打量着杰克,试图找出开玩笑的破绽,但杰克却始终一脸诚恳地看着他。
“虽然有点不合规矩,但鄙人确实需要当事者奶奶的资料,才能帮他进行接下来的手续……您就大概告诉鄙人,一年多前的档案在哪里就行……给您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
杰克的语气里透出的认真,让001901不得不正视这件事。他思索了片刻,说道:“这个之前没有过先例,如果非必要的话,档案是不可以随意接触的,你想调以前的档案作什么用?”
“鄙人想更好地安抚当事者的情绪,只是调他的档案的话恐怕不够,总要找到一个哄他坐上机器的办法……”
“你不是挺会哄孩子的吗?这个对你来说不是难题吧?”
“不,还是挺难的……”杰克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童童,不,当事者成长的经历有点特殊,鄙人并不想单纯地欺骗他或者是强制他,而是想让当事者按照他的方式结束这一生。”
“哦?你倒是和其它执行死神不一样嘛……”001901对眼前的执行死神来了兴趣,“你就不担心错过往生的时间?”
“关于时间鄙人心里有数,阴间在这时间方面还是挺宽裕的,并没有大家想得那么紧迫。”
“你光是找今天的档案就费了那么多力气,还要翻一年多前的、还没有具体案件号的档案,可是难上加难啊!”001901提高了声调,语气却柔和了不少。
“这个……”杰克露出为难的神情,“鄙人只是想了解一下关于当事者奶奶的事情,一点点信息就可以,哪怕只有图像也可以……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要是我也没有呢?”001901说出了一句非常值得玩味的话。
“那鄙人只能尽力慢慢找了……”
“你还真不怕麻烦啊……”001901摇着头感慨道,“明明那么实诚的人,却总是想些有点没的……”
“那,您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杰克试探地问。
“把那孩子的档案给我吧!如果只是图像的话我还能试一试。”001901说着站起来,拿出一个类似扫描器的东西。
“谢谢!谢谢!真的太感谢您了!”杰克连忙递上童童的档案。001901用扫描器在档案的空白页一划,童童奶奶的影像就浮现在上面。
“这样可以吗?”001901嘴角带着微笑,将档案递给杰克。
“嗯嗯,可以了,谢谢您!”杰克恭敬地接过档案,“最后,鄙人还有个不情之请……如果您肯帮忙的话再好不过了,当然如果您不愿意的话也不用勉强……”
“你还真是麻烦……先说吧!帮不帮你我自己会判断。”001901脸上没有不耐烦的神情,反而带着点期待。
杰克凑近001901的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嗯?你还真是胆大妄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