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蓝雪】孤独是什么
欧蓝雪终于成功到达了阴间。手续处理完毕后,杰克本来想找相熟的执生死神缇娜带着欧蓝雪去投胎,但不巧缇娜正在忙着其它任务,他只能把欧蓝雪交给当时在值的执生死神,目送她慢慢走向往生场。
送走欧蓝雪后,杰克收到了上司000748的信息,叫他过去一趟。执管死神的办公室在执行死神办公楼的顶层,鬼魂基本不会出现在这一层,连基层死神都很少出现在这一层,杰克是个例外,算得上是这里的熟客。
“进来”——得到上司的允许后,杰克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进那个熟悉的房间。与执行死神的办公室相似,执管死神的办公室也有一块大屏幕,只不过不在中央,而是贴在办公桌的正对面。此刻,000748正站在屏幕前,监督着下属各个区的情况。
“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知道,鄙人犯大错了。”杰克低着头回答道。
“057386,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死而复生这种事情没有下一次了!”
“鄙人明白。”
“虽然当事人没有投诉你,但这毕竟是大错误,系统肯定要扣你的安魂金,你没有异议吧?”
“没有……那其它同事应该不会受到牵连吧?”
“暂时没他们的事。”
“那鄙人就放心了。”
“以后少做一些多余的事情。”000748看着杰克,用较为缓和的语气说道:“一般死神犯这种错,都是复活后就消失,悄悄将事故处理成梦境。你倒好,不仅和当事人解释一大堆,还陪在她身边24小时。简直是胡闹!”
杰克沉默不语,依旧低头看着地面。
“好了,你先去忙你的吧!”000748说罢又继续盯着屏幕,杰克朝他鞠了一躬就退出来。离开上司办公室的杰克并没有马上回去工作,而是又来到执生死神的工作区域,找寻刚才带走欧蓝雪的执生死神。
“您好,请问刚才往生投胎的那个女孩下辈子人缘怎么样?会不会还是一个人生活?”
看着执生死神疑惑的表情,杰克又补充道:“就是刚刚鄙人交给您的那个女孩。案件号F7565629。”
“我每天处理这么多案件,怎么可能记得?再者说,就刚刚那会儿,我已经送走好几个人了。看你们执行死神那么闲,不如抽空帮帮我们?”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杰克失望地走开,走回执行死神的办公楼。
“057386!057386!”办公楼下,有人叫住了杰克,他回头一看,原来是E741区的执行死神051028,他依旧穿着那件沾上了五颜六色颜料的衬衫,但胳膊下经常夹着的画板却不见踪影。
“你怎么啦?失魂落魄的。”051028拍了拍杰克的肩膀。
“没事,鄙人刚完成任务回来,犯了点错误。”
“不愧是你……”
“051028,你知道孤独是什么吗?”
“哈哈,你又从人间那里听到什么哲学问题?”
“这次的当事人说她不想孤独了,她还说她讨厌除了工作一无所有,可是鄙人无法体会这种感情……以前那些案子,鄙人多多少少能感同身受……”
“讨厌孤独是因为没有亲人和朋友吧?除了工作一无所有确实挺可怜的。”
“可我们不也是这样吗?没有亲人,只有同事,只有工作。”
“057386你果然很有哲学家的气质。”
“不过鄙人没有感受到孤独,反而觉得很满足。”
“哈哈,你在想什么呢?我们可是死神啊!你还真当自己是哲学家?”
“那你还不是当自己是画家,不过,这次画板怎么不见了?”
“上司说妨碍工作,不让我带了。”
“那你不是再也不能画人间的风景?”杰克的神情里充满了遗憾。
“没事,都记在这里呢!”051028指了指自己的头颅。
“鄙人真羡慕你有这种才能。”
“唉,每月的安魂金还不够买颜料,太败家了!”
劳尔刚从执生死神那里回来,看见杰克还在与别的死神闲聊,便喊他:“杰克,你还呆在这里干嘛?今天还有好多单没完成呢,爱德华都快疯了!”
“那鄙人先走了。”
“回见,有空再聊哈!”
杰克和051028告完别,便跟着劳尔一路走回办公室。
“杰克,看不出来你还和其它区的死神认识。”
“他是E741区的,鄙人刚来报道的时候,进错了他的办公室,是他给鄙人引路的。”
“还真像你的风格。”劳尔吐槽道。
办公室里,4836一直缩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等到杰克坐在办公桌前好一会儿,他才下定决心起身,颤抖地拿起荆条,走到杰克面前,双膝跪下,双手捧上荆条,说道:“杰克老师,你就打我骂我吧,只要你的气能消就行。”
杰克惊讶地看着4836,说道:“你这是干嘛?”
“都是我害你,如果不是我算错时间,你也不会……”
“你是说这个,不用太自责,这件事鄙人也有过错。”杰克说着就把4836扶起来,补充道:“没事的,当事人不会投诉我们的。”
“那太好了,皆大欢喜!杰克,你真有一套!”劳尔在一旁喜形于色,还向杰克竖了个大拇指。
杰克拍拍实习生的肩头,故作低沉地说道:“4836,工作只是人生的一小部分而已,不要给自己找罪受。”
4836还没从刚才的风波中回过神来,只顾着一个劲点头,直至听到最后才发觉不对劲。杰克将他手上的荆条扔在一边,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还年轻,前途无限光明,脾气不好的上司始终都会比你早离开,但万一自己的身体先伤了,就亏大了。”
4836脸上的疑惑越积越多,他转头望向劳尔,劳尔也一头雾水。
“杰克,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我们的日常不就是工作吗?脾气不好的上司是指谁?”
“这,鄙人随口一说而已。”杰克摸摸头,知道自己把气氛搞砸了。
“杰克,你不要吓人好吗?刚才还以为你被鬼附身了。”劳尔松了一口气。
爱德华正在里间给一个鬼魂办理手续,听着外面的响动越来越大,忍不住停下工作。
“Sorry,请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来帮您Inbr /ut。”爱德华面带微笑地向鬼魂致意,礼貌地站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便立即换一张面孔,大声朝外间嚷道:“你们有闲工夫上演负荆请罪的戏码,还不赶紧把单给做了。”
外面瞬间恢复成工作状态。
“累死了,一个区都疯疯癫癫的,只有本精英一个人在干活。”爱德华扶了扶眼镜,低声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