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收不到的留言】珍宝
“这是什么?”袁宝珍疑惑地打开了盒子,发现里面躺着一只录音笔。
“这是您的父母留给您的……之前您的父母,也是鄙人接待的。”杰克解释道,“因为是车祸意外离世,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的遗憾,所以他们录下想说的话,托鄙人交给您。”
“父母?”袁宝珍拿起了录音笔仔细端详,脸上流露出陌生的神采,嘴上喃喃道:“四十多年了……这么久了,算……”
“算了吧”三个字还没有完全说出口,杰克便打断袁宝珍,温柔地说道:“您还是打开听一下吧,要是觉得难为情的话,鄙人和4836这就退出去。”
说着杰克拉着4836走出里间,留下袁宝珍一个人对着录音笔发呆。她的手指在播放键上摩挲过多次之后,终于还是选择按下去。
“珍珍。”一个久违的称呼从录音笔里传出,袁宝珍的手有点颤抖地放下录音笔。
“珍珍,不好意思哈,爸爸和妈妈先走一步……抱歉不能陪你走下去了……”袁宝珍从里面听出了母亲的啜泣声,鼻头开始发酸。
“珍珍,没有爸爸和妈妈在你身边,你也能学会照顾自己吧?不知道你这一生过得怎么样?好可惜,爸爸这辈子到这里就结束了,我还有好多好多地方没有去,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希望你现在不要像爸爸一样后悔……”
“你跟孩子说这个干什么……”母亲带着埋怨的语气说道。
“不是一下子没想到说什么嘛……”录音里的父亲小小声地辩解道,“那先让你妈讲几句,爸爸再组织一下……”
“珍珍啊,你一定要注意身体。”母亲接过父亲的话,“天气热的时候空调温度不要开太低,风力不要开太大,别总是贪图凉快,天气冷的时候要穿多几件,保暖最重要;平时没事的话多和同学出去活动,不要老是呆在家里看电视,看电视的时候也不要离太近,对你眼睛不好;还有,以后不要挑食了……”
“好了好了,别啰里啰唆的,说这些没用的。”父亲打断道。
“可是我放心不下……”录音里又传出哭声,“珍珍不要嫌妈妈啰嗦,我只想你过得好一点,健康快乐地过完一生,这样我也安心了……”
“你忘了死神大人说的话啦,珍珍听到我们这些话,那也是到了阴间的时候,她那时候还需要你教她怎么活吗?她肯定是老太太了,看上去肯定比你更老了……”
“对的对的,我们珍珍肯定是长命百岁的!”
“对了,珍珍别怕哈,要是害怕那些死神大人的骷髅脸,就不看他们就行了……”
“老太太需要你提醒这个?”
“再老也是我们的女儿啊,我们的女儿最胆小你不知道吗?珍珍,最可惜的就是我们不能看着你长大……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在医院里第一次看到你,心里就感概道,这是何等难得的珍宝!所以就给你取名叫宝珍,这辈子,你永远是我和妈妈的珍宝……不知道我们的珍宝以后会遇上怎么样的人?他肯定也会待你像珍宝一样吧?”
“那是当然的,有谁敢对我们珍珍不好,我们珍珍最招人喜欢了,小时候每次出去,街坊邻居都夸你又可爱又乖巧。我们珍珍可会体贴人了,每次我累了都会帮我按摩,每次爸爸下班回来会帮爸爸把拖鞋摆好……”
“哎呦,那以后娶我们珍珍的小伙子有福气了,爸爸现在想到这个心里更不好受了……不过,也说不定我们珍珍可能会是一个女强人呢,专注事业也不错……我记得她4岁的时候,就喜欢捧着地图看,还指着南极说以后要去那里玩,还说要把企鹅送给我当宠物……她7岁的时候不是还说了自己相当科学家吗?没准长大后真的搞科研了,我看她现在数学成绩就不错……”
“别瞎给女儿增加负担,你别听你爸爸的,你就做你喜欢的事情就行,不对,你现在已经在阴间了,你就好好喜欢你度过的这一生就行,普普通通没关系的,有爱你的人,有开心的事,就够了……”
“妈妈说的没错,爸爸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你喜欢做什么就尽情去做吧,希望你现在坐在这里,能够开心地回忆往事……真想看看现在的你是什么样子的,你也想看看我们吧?本来死神先生说我们还可以留下影像的,不过爸爸妈妈现在这个样子有点狼狈,就不吓着你了,你就记得爸爸原本帅气的样子就行……还有妈妈,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
袁宝珍的母亲已经在录音中泣不成声。
“爸爸妈妈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之一,就是有你这个女儿……虽然爸爸妈妈不能继续陪在你身边,但我们仍然是爱你的,你是我们的珍宝,永远都是……”
“啊!为什么变成这样……”里间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在门口一直候着的杰克和4836连忙冲进去,看到的是情绪已经崩溃的袁宝珍。她整个人瘫倒在椅子旁边,攥紧双手砸向地面,眼泪如同泄洪一般在脸上肆虐。
“袁女士……”4836想要上前去,却被杰克拦下来。
袁宝珍一边无力地锤着地板,一边含着眼泪自说自话:“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怎么过成这个样子……我也是别人的珍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