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执业死神】人间地狱
杰克与爱德华阔步挺胸走在队伍的最前列,相比紧张不安的他们,后面的十个执业死神则泰然得多。
“你们确定不站后面帮我们拿行李吗?”执业死神038375提高了音量喊道,“待会遇到啥可别被吓到!”
听着后方传来的讥笑声,爱德华按耐着性子,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杰克在旁边感到不安,低声问爱德华:“爱德华,我们现在这么走在他们前面、不帮他们拿行李真的好吗?”
爱德华扶了扶眼镜,从牙齿缝里挤出声音道:“你就珍惜现在不用给他们干苦力的时候吧!趁现在他们还需要我们,才能和他们硬气一点。等出了阴间,他们才不会管我们呢!等着看,待会回来的时候,干苦力的绝对是我们!”
从执业死神进入F741区办公室开始,爱德华就感觉到他们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轻蔑。他好不容易才通过交涉获得昂首走在前面的机会,怎么说也不能乱了气势。然而,到了人间,他们才深切感受到刚才038375的话中深意。
出事地点是一处高架桥,桥面坍塌砸向下方路面,现场一片狼藉。临时驿站集聚了算不清数量的鬼魂,多重的哭闹声、叫喊声与人间传出的呼救声、惊叫声一起交织,齐齐涌入杰克和爱德华的大脑,瞬间将他们的意识夷平。他们呆立在原地,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怎么?真吓傻了?赶紧干活吧!”这群执业死神的领队005873拍了拍爱德华和杰克的肩膀,径直往鬼魂扎堆的地方走去。后面紧跟的执业死神打开各自的行李,拿出一个类似于吸尘器模样的机器,有条不紊地上前去。
“前辈,这是什么?”杰克询问旁边的执业死神。这时,038375凑过来,得意地说:“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利器,比你们办公室里那些简陋的机器不知高级多少,可惜你们刚才不拿行李,失去了接触高级工具的机会。”
“虽然看起来不一样,但是估计和我的录忆盒功能差不多,都是便携式的工具吧!”爱德华语气中带着一股不服的劲。
“你猜得没错,这是吸忆器,比起录忆盒,可以实现录入和清洗两个步骤……”执业死神044655在一旁开口补充道。
“也就是说,这些当事者在去阴间之前就没有记忆了。”杰克有点伤感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那当然了!这样才有效率嘛!”038375没有听出杰克话里的情绪。
爱德华环视四周,问道:“这么多的鬼魂,驿站能支撑那么久吗?”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延长了驿站的时间。”044655耐心地解释。
“不和他们解释那么多了,干活吧!”038375说着就要和044655一起走开,却被杰克拦下来:“请问前辈,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这小子不是很有主意吗?会不知道怎么做吗?”038375指着爱德华奚落道,044655连忙制止038375,把他推走并堆着笑对爱德华和杰克说:“麻烦两位帮我们把散落各处的鬼魂集中起来,别让他们乱跑就行。”
杰克看了看爱德华,发现他正在努力压住脸上的阴云。杰克正想安慰两句,却被爱德华抢先:“别愣着了,我们赶紧看看有什么需要做的吧!好歹我们也是死神,干站着多不好看啊!”杰克笑着点点头,做了几下深呼吸,调整好状态就往前走。
驿站里,有几个鬼魂看到十多个骷髅朝他们走过去,吓得到处躲藏,造成更多鬼魂的恐慌。有人企图挖出埋在废墟下的自己,拼命掘着砂石,却什么也抓不到;有人看到救援队伍的到来,拼命挥舞着双手,却没有任何用处;有人在想逃出这片区域,拼命朝远方跑去,却注定在某个时刻碰壁……随着新的鬼魂不断来到驿站,局面变得越来越混乱,执业死神与鬼魂变成了追逐游戏的双方。
005873为了控制局面,将驿站上升至离地面数十米的位置,一下子,鬼魂与人间便分离开。005873拿出大喇叭,清了清嗓子,朝着天空大声喊道:“大家安静一下,我们是来自阴间的死神,很遗憾大家因为这场事故失去了生命,但事已至此,还望大家能往前看,跟随我们去往阴间安心投胎。如果大家想为下辈子积一个好福分,就请耐心在原地等待,我们的工作人员将为您办理手续。”
就在005873喊话期间,杰克瞥到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正步步往后退。他悄悄移到小男孩身边,温柔地搭话:“您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鄙人叫杰克,您……”他的话没有说完,小男孩转头就跑开了。杰克摸摸自己的脸,心想可能是自己的骷髅脸吓到他,便拿出藏在身后的面具追上小男孩。
小男孩正想避开这些骷髅死神,不料面前突然出现一个戴着狰狞面具的骷髅,吓得他向后跌倒。杰克连忙扶起他,却被他狠狠地打了几下:“我不去阴间!不去阴间!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妈妈!”
杰克没有放开他,而是一把将他抱起,轻声说道:“您先消消气,鄙人没有工具能帮您办手续,所以暂时不会带您去阴间。您看这样,鄙人带您找妈妈怎么样?”
小男孩停下拳头,看着抱着自己的死神,确实没有像其它死神一样拿着那个奇怪的吸尘器。他皱着眉头,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鄙人不会骗人的。”杰克抱着小男孩往人群里凑,“您要是四处乱走,很容易被其它死神发现的。到时候,您可能在没有找到妈妈之前就被清除记忆了……”
“我不要清除记忆,我还想见妈妈一面。”小男孩摇着杰克央求道。
“鄙人知道了,一定先帮您找到妈妈再说。”
“那你可不可以先摘下面具?”小男孩盯着杰克的面具,“怪吓人的……”
“不好意思吓到您了……”杰克连忙放下小男孩,摘掉面具。小男孩没有跑开,而是拉住杰克的衣角,躲在他身后。
这时,不远处传出争执声,有两个鬼魂扭打在一起,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人群又起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