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无期心刑】放过自己吧
在王心梅的屋子附近转悠了几圈后,爱德华既没有发现杰克,也没有发现错误,他确定自己被劳尔耍了。
“可恶!当时别看平板就好了!”爱德华咬着牙抱怨,他那时明明已经安抚好当事者的情绪,只要伸出双手就能将他带回阴间,结果突然收到平板的消息。千不该万不该,那双伸向鬼魂的双手就不该伸向平板!
这一单的当事者此时正站在房子上方四处张望,他奇怪地问爱德华:“爱德华先生,您为什么带俺来这里?”
“带您feel一下人间美好的风景。就要去阴间了,还是多看看吧,以后就没机会了!”爱德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耐着性子编造出各种解释。
“那为什么不让俺在村子里多看看,多看看俺那老伴和女儿,还有那可爱的小外孙……”当事者说着说着,又掉起眼泪。
“老大爷,我不是说了吗?去往阴间的话,情绪不能太sad。现在就是带您散散心,如果还让您留在本村,恐怕您又要哭得跟个孩子一样。”爱德华一边安慰着当事者,一边抑制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他当然想赶紧带着当事者回阴间交差,再找劳尔算账,然而想想自己已经被戏耍到这里了,如果没有找出劳尔的阴谋,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回去,岂不是有损他精英的颜面?
爱德华清了清嗓子,神色严肃地对老大爷说道:“如果您太伤心的话,就去不了阴间,家里人也不希望您变成孤魂野鬼吧?您就在这歇到心情平静吧!”
“是啊,俺不能伤心,要平静,平静……”老大爷赶紧抹了抹眼睛。
爱德华重新安抚好老大爷的情绪后,又暗自忖度起来:劳尔为什么让自己来这里呢?如果只是想看电视剧,他万万没有这个胆子,而且还扯上了杰克……劳尔不会无端把杰克拉下水的,那应该就是和杰克有关。这位老太太应该就是杰克的单,估计这拖后腿的又做什么多余的事了……他能做什么多余的事呢?他把目光落在了下方的屋子里。
屋子里只剩下王蕙兰和长眠不起的王心梅。蕙兰擦干眼泪后,慢慢地挪到心梅身边,缓缓地张开口,说道:“大家都说,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可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原谅你吗?”
这话着实让爱德华吃了一惊,他又仔细听下去,发现蕙兰的哭腔越来越重。
“我这辈子都没打算原谅你,就算你已经死了。”蕙兰隔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一直在恨,一直在怨,除了那群禽兽,我最怨恨的就是你……怨恨你那天突然想返回去,怨恨你那天明明看到却溜走了,我更怨恨的是,你一辈子都因为这件事,没好好为自己活!”
“为什么?为什么呢!”蕙兰无奈地叹息着,“我的人生毁了,你的人生也毁了……”
空气凝结了许久,蕙兰再次擦干眼泪,给心梅上了柱香,喃喃道:“下辈子好好活,别再被人恨了,放过自己吧!”
爱德华忙完一圈回来,办公室里只有杰克和4836在整理单子。还没等爱德华说话,杰克率先出声:“爱德华,这次真的谢谢你,帮了鄙人一个大忙!”
“打住打住……拖后腿的,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谁会帮你……”
“不管怎么说,这次都是多亏了爱德华在附近,王女士才能……”
“果然和那个王心梅有关!”爱德华一脸意料之中的样子,“她想见她朋友对吧?所以你们利用了屏幕追踪人间的情况……”
“劳尔没和你说吗?”杰克感到奇怪。
4836觉察到不对劲,背着爱德华朝杰克挤眉弄眼。
“对!劳尔!那老油条人呢?我还没找他好好算账!”爱德华握紧了拳头,说道:“居然利用本精英的敬业精神!”
“爱德华,你是怎么猜到的?”4836赶紧把话题岔开。
“凭本精英的智商,你们这点小伎俩蒙得了谁?”爱德华刚想陶醉在自我欣赏中,又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板起脸,朝杰克叫喊道:“还有,本精英警告你,这种事情没有下一次!有下一次也不要拖我下水!利用屏幕追踪人间,亏你们想得出来……”
在爱德华的唠叨声中,杰克低下头继续整理单子,劳尔这时也回来了,看见办公室这阵仗,便用葵扇拍一下爱德华的肩头,说道:“爱德华,算了算了,杰克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斥责过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错……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一回,别伤了同事间的感情。”说罢,他一边扇着葵扇,一边大摇大摆地朝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爱德华听见劳尔的声音,脸已经从白色变为灰黑色,差点融进骷髅眼的深邃处。他摘下眼镜,擦拭后小心地收在盒子里,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原谅,哪有那么简单……”关上盒子的一瞬间,他立马朝劳尔扑过去,消瘦的身子就像飞矢一般。
结果箭矢还没有找到靶子,就被一个黑色的大个子抓住。
“杰克,你放开我!”爱德华挣扎着,也不顾身上精致的西装挤压出的褶皱。劳尔见状赶紧拿起漫画书,遮挡住爱德华吃人似的目光。4836也躲到一边不敢出声。
杰克紧紧抱住爱德华,加重音量说道:“爱德华,还请你放过劳尔,这都是鄙人惹出来的事端,鄙人负主要责任……”
“放手!”爱德华挣脱开杰克的纠缠,一边整理着衣装,一边愤愤地说:“亏你还知道是自己惹出的事!本精英也不会放过你的!只不过我现在要先找那根老油条算账,居然敢愚弄本精英!”爱德华瞄准杰克身旁的空档,就要绕过他去找劳尔,结果被杰克一把拦住。
“误会啊误会,爱德华!”劳尔见爱德华还在气头上,赶紧举着蒲扇缩到角落,解释道:“我怎么可能愚弄你呢,事出有因!事出有因!也是为了帮杰克嘛,你这么刚正不阿的精英,怎么可能和我们同流合污呢?所以就撒一个善意的谎言。不过我也没说错啊,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区嘛,万一杰克心里一直挂念这件事,后续手续出错怎么办……”
“拖后腿的!你还拦我,你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呢!”爱德华气冲冲地说。
“鄙人觉得劳尔说的还是有一点道理。”杰克的语气波澜不惊。
“哪来的道理?”爱德华没好气地看着杰克,“你找时间真该好好掀开你的头盖骨,看看里面是不是少根筋!”
杰克仔细考虑了一下,才回答说:“鄙人头颅里面应该什么都没有。”
“你!”爱德华感觉气息堵住了喉咙。
“其实,鄙人准备了一点心意感谢大家。”杰克从办公桌上拿出一盘点心,又给劳尔泡了一杯茶,给爱德华泡了一杯咖啡,给4836倒了一杯果汁。
“算你有点良心!记住!绝对没有下次!”爱德华盯着杰克,加重语气强调。杰克、劳尔和4836三人一齐点点头。
啜了一口咖啡后,爱德华缓缓走回办公桌,从盒子里拿出眼镜重新戴上,说道:“对了,你们就不想知道那个王女士的朋友说了什么吗?”
“她说了什么?”4836好奇地问。
“鄙人不想知道。”杰克平淡地回答,“对于王女士而言,知道蕙兰来了就够了,其它的不重要。”
“果然还是那么无聊的风格。”爱德华轻蔑地说道,“那我就不说了!”
“啊……可是我好想知道!”4836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