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日的下午。飞羽与夏的摊子前挤满了前来购买草药的居民。因为季节更替的缘故,菲达克斯城内的许多孩子都得了感冒,甚至部分大人也中了招。
患上感冒原本是十分正常的现象,往年下城区的居民们也没有想过要购买草药来医治感冒,毕竟这种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自愈的。但奈何夏的草药实在是太便宜,而且不仅便宜,份量还十分足,居民们得知后都争先恐后地在摊位前排起了长队。
看着人山人海的街道,来不及算钱的飞羽随手收了居民们的钱后便将一大捆草药交给了对方。在居民提着草药开心地离开后,飞羽问夏说:“难道说每年春天你都是这么忙过来的吗?”
而面对飞羽的问题,夏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她说今年是自从她来到菲达克斯城来后最忙碌的一次,可能是因为草药的定价实在是太便宜了的缘故吧。
“这也得感谢你,要不是你开垦出了田地,今年的收获也不会这么好。”夏感谢飞羽说道:“我想城里的大家也一定会十分感激你的。”
飞羽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不过在听了夏的话后他的心里还是洋溢着淡淡的喜悦,起码这件事证明了他一直以来的劳作并没有白费。
“反正有这么多,放着也会烂掉,就当是送给他们的了。”
飞羽刚说完话,一名胖胖的男人来到了摊位前。在见到此人出现后,飞羽立马抬起头看向了对方,“你是?哎,这位大叔,我看你面色红润,不像是得病了的样子吧?”
飞羽说着停下了捆绑草药的动作,他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并等待着对方回答自己的问题。
“以防万一嘛。”男子说罢就抓住了还没有包好的草药,他支支吾吾道:“我看你们这边的药卖的这么便宜,别人都来买了,我心里痒痒。”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左顾右盼地看向了飞羽身后的木棚,当他发现飞羽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后,他露出了一脸笑嘻嘻的模样,“你们是新来的?以前我怎么在中城区从没见过你们两位?后面的木棚是仓库吗?如果你们的存货很多的话,不妨卖给我,我高价收购,绝对不会让你们在价格上吃亏的。”
在男子说话的过程中,飞羽一句话也没有回答。过了一阵子后,男子见自己打动不了飞羽,于是他叹了一口气,“我看你们卖得这么便宜,可太糟蹋这药了。”
“你先回答我,你究竟有没有生病。”飞羽在男子说完话后,义正言辞地问道。
男子愣了一下神,这时在后方的居民在长时间等待后变得不耐烦了,他们朝着男子喊道:“喂,那个胖子,你好了没有啊?”
“生病了,但不是我,是我外孙。你也知道小孩子一生病就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我这不就出来买药了吗?”
男子的回答和最初的回答不太相同,飞羽明明记得此人是因为见大家都来买所以才来买的。但即便此人一脸鬼鬼祟祟的样子,飞羽也不好立马判定对方说的话究竟是不是假的。况且飞羽有这么多的库存,就算对方是没病来买药的,给他一捆也不是不行。
飞羽在思考过后终究还是将草药交给了对方,在男子接过草药后,他补充道:“既然是小孩子生病了,那我就不收你的钱了。但是呢,如果你是为了低价买入高价卖出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去做,这些药我们基本上是免费送给大家的。”
男子哈哈一笑,他说自己并不明白飞羽在讲些什么。此人向飞羽告别后拿着草药离开了人群,他刚一转身便面露出了憎恶的神情,并小声唾骂道:“还真以为自己是正义使者了啊,不要钱的货,我倒要看看这两个白痴在干些什么勾当。”
时间来到了傍晚,飞羽在收摊后也没有见到巴尔巴多斯回来,于是他问夏,那人究竟跑哪里去了,明明下午这么忙,却一声不吭地走掉了。
夏回答飞羽说,巴尔巴多斯自从与飞羽在勇士节的问题上发生了争吵后便离开了木棚,但夏也不清楚他究竟去了哪里。
夏说着看了一眼夕阳,她面露担忧道:“天都快暗了,要不你去找找他吧。”
飞羽一点头,他很清楚巴尔巴多斯的性子,那人如果真的生气了的话,一定会去喝酒。于是飞羽在将木桌椅搬入木棚后,便动身前往了街道上的酒楼。
在来到酒楼附近时,柔和的男子声传进了飞羽的耳朵里。他寻着声音看去,竟发现位于二楼的那名年轻人是自己先前在蒲黄丛中遇见过的那名垂钓男子。
男子和之前一样,他依旧身穿着白净的长袍。在飞羽观望了对方一会儿后,那人也发现了飞羽的存在。
男子面带微笑地着朝飞羽挥了挥手,飞羽明白自己应该去楼上与对方打个招呼,于是他立马走进了酒楼内。
二楼上,一群居民正围在男子的身旁。
“唉唉唉,小哥你给我算一卦呗。”一名居民朝着男子喊道:“他们都说你算的很灵哎,你看看我,我怎么样。”
居民说罢朝着男子伸出了手,可男子却一抬折扇将居民的手掌挡了回去,正当居民不解时,男子开口道:“大家不要胡思乱想,这世上哪有什么算命不算命的东西?我不过是根据诸位脸上的气色和神态而做出的猜想和预测罢了。至于你们今后真实的人生轨迹,想必就连那位大人也不清楚吧。”
听到男子的说法后,居民依旧不依不饶道:“那你倒是给我算算嘛!”
面对众人这无礼的要求,男子一直保持着一张心平气和的脸庞,“凡事不存在因果,因只会影响成果的趋势但不能决定果的存在。所以我也说了,我不过是猜测,至于先前几位说我讲得很准,不过是小生我侥幸罢了。”
见男子都这么说了,居民们也心知自己无法强求对方些什么,于是他们便慢慢散去了。待到二楼只剩下了飞羽与男子二人后,男子朝着飞羽看了过来,他眯起眼开口道:“我们又见面了。”
在男子开口的那一瞬间,一股十分清新凉爽的气息丛窗外吹来,直扑在了飞羽的脸上。在恍惚中,飞羽走近了男子,他说道:“我记得我与你见过面,在那长满了黄浦的池塘旁边。”
男子微微一点头,随后他提起了飞羽的一部分过往,“其实那一次并非我们见的第一面,那位小姐的气息将你带出了弗克斯恩城,你还记得吧?”
男子的话语令飞羽不禁想起了一个人,在想到心中的那人后,飞羽的言语中充满了急切,“你知道她?”
“她现在就在王城之中。我想你是时候该去见见她了。”
男子说完此话,飞羽便愣在了原地。这时一只全身漆黑的鸮从高空飞来降落到了窗台之上。
男子转头看向了此鸟,他像是在与别人对话般开口道:“明白了,我等下就来。”
鸮听后飞走了,飞羽对此纳闷不已,他问男子对方究竟是在和谁说话。
男子慢慢张了张嘴,与此同时,飞羽眼前的楼阁竟消失不见了。飞羽诧异地揉了揉眼睛,他看向了身旁,但此时的景象与他之前见到的一样,原本阁楼如今已然化为了一大片白茫茫的雾气。
虚无的上空响起了男子的话语声,那人说道:“飞羽阁下,想必你已经学会了那匕首的用法,你我二人的约定已经完成。吾名泰亚,此次见面虽十分短暂。不过你要切记,肮脏的双瞳正窥视着你的一举一动,该如何使用那力量得由你自己定夺。”
“泰亚?”飞羽朝着身旁的雾气疑惑道,“这是你的名字?”
但之后泰亚并没有再回应飞羽的话语。
一眨眼,雾气不见了,飞羽回到了自己本该身处的世界之中。明晃晃的光芒照射在了飞羽的脸庞上,不知从何时起,酒楼内已经点亮了灯光。
店小二吹灭了手中的蜡烛,他在见到了飞羽出现后大吃一惊道:“客,客官,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飞羽晃了晃脑袋,不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他为了缓和一下神智,不得不坐到了窗边的座椅上。
楼下响起了人群的脚步声,店小二打开窗户看向了街道,他不解道:“澡堂那边怎么那么多人,他们在干什么呢?”
顺着店小二的目光,飞羽也看向了澡堂那边,随后他见到了提着灯笼的众人,那些人举着木棍与铁锹,涌入了澡堂之中。
而另一边,星星点点的夜空下,泰亚在离开了酒楼后便现身在了中心湖的湖畔,先前的那只鸮从从空中落下,停留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泰亚伸出手指逗了逗鸮,随后他对前方的男子说道:“已经决定要开始了吗?那女子的死真的能如他所愿,令我们跨越冰河,抵达终焉的彼方?可他们不是你以前的伙伴吗?”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从始至终,那人都不曾改变过。但为了这个世界,我们必须得背负着过往的罪孽,徒步前行。”
男子说罢转过了身子,泰亚见到了对方那沧桑且有俊朗的脸庞,此人是雅曾在梦境中见过的那名,名为格西的男人。
“雅?如果没有那人的话,我们或许永远也无法成为现在的我们。不过听你的意思,是要去见见他吗?”
泰亚说罢,他伸手将鸮放飞到了夜空之上。随着鸮的腾飞,星光荡然无存,湖畔的上空顿时陷入了看不见任何一物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