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力量自从勤工俭学，担任研究生活动室的管理员以来，就常在活动室与来访的同学们一起打台球，一起打乒乓球，晚上回宿舍与储波、王惠相处的时间少了很多。还好储波和王惠平时科研都很忙，两人对张力量最近不搞科研，忙于勤工俭学，虽然很不理解，但也很少干涉。

　　转眼就是元旦，欧阳春召开了本学期最后一次科研讨论会，散会后对手下的研究生们说：“今天下午开完会，大家汇报完科研进展后，都不要离开！我们晚上在学校专家楼二楼吃一顿团圆饭，聚一聚！”

　　不幸的是那天，正好是张力量在活动中心值班。张力量心想：“平时活动室就很少有人来玩，今晚导师第一次请客，我不去肯定是不行！活动室那边少开放一晚，也没多大事！”，于是也没好意思跟徐玉娟说一声，就跟随同门去了东方大学专家楼二楼的一个包间。

　　张力量见包间内摆了两桌，其中男生一桌，女生一桌，男生桌上放了白酒红酒和啤酒，女生桌上则是各种果汁饮料。张力量不喜热闹又不会喝酒，但遇到这种情形，又不能推辞，只好硬着头皮，坐在大师兄严博士的身边。

　　张力量和师兄弟们闲聊了一会，突然听见隔壁桌上女同学们齐声喊道：“欧阳老师好！师母好！小师妹好！”

　　张力量转过身去，见欧阳春带着夫人和女儿，径直朝自己这桌走来，急忙和其他师兄一起站立起来，向老师一家问了好。

　　欧阳春笑着跟研究生们一一打了招呼，然后介绍说:“按照我们课题组的惯例，每年元旦都会把大家召集起来，聚一聚，吃顿团圆饭，联络一下感情！”

　　张力量听完，方才明白这次元旦聚餐不过是课题组的传统。

　　欧阳春又说道:“今年的聚会，我特意把你们的师母和小师妹叫过来，和大家一起过节。”

　　这时，严博士带领师弟师妹们纷纷鼓掌，表示欢迎!

　　欧阳春又跟妻子和女儿商量了一下，方才将母女俩安排在女生那桌。

　　这时，张力量见另一个师兄小声问严博士说:“这次欧阳老师怎么把师母和师妹都带来了？”

　　张力量轻声问道:“师兄，以前聚会，师母和小师妹不参加吗？”

　　严博士摇头道:“以前我们聚会，只有欧阳老师参加，这次太隆重了，确实有些不同！”

　　大家正低声议论，欧阳春来到了男生一桌，径直坐在主位上。这时，严博士连忙给欧阳春斟了一杯酒。

　　欧阳春端起酒杯，对大家说:“同学们，过了元旦，又是一年了，我先祝大家新年快乐！”，说完就喝完杯中的酒。

　　张力量等人不敢怠慢，也先后喝完了杯中的酒。

　　欧阳春又说道:“过了元旦，我就要去A国学术交流一年。我走后，课题组的日常管理由严冬负责！大家在科研上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去找他！严冬，我走后，希望你帮我把科研项目负责起来，希望你多关心师弟师妹们！”

　　严冬回道:“欧阳老师放心，我会竭尽全力帮助师弟师妹的！”

　　欧阳春点头道:“严冬，这些年你跟着我，不但要做科研项目，而且还要协助我管理团队，辛苦了！”

　　严冬急忙回道:“欧阳老师，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欧阳春又道:“严冬，其实凭借你的成果，你早就可以博士毕业了，我一直不让你毕业，你知道为什么吗？”

　　严冬对自己一直被导师延期毕业的事也很不解，摇头道:“不知道！”

　　欧阳春笑道:“严冬，其实这是我的一点私心。因为我舍不得你离开，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办法，让你留校。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成功，我心中也很内疚！”

　　严冬方才明白欧阳春的一番苦心，哽咽道:“老师，你对我的好，我心里都明白！”

　　欧阳春安慰道:“不过今年的形势不同了，我们物理系有两个留校名额，人事处已经确定将这个名额给你了。严冬，恭喜你了，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学校的同事了!”

　　严冬没想到一瞬间的功夫，自己从一个毕业遥遥无期的糟糕博士，到未来工作都已一步搞定的幸运儿，喜极而泣道:“谢谢欧阳老师！”

　　欧阳春说完，见同学们都看着自己和严冬说话，急忙吩咐道:“大家快吃吧！再不吃，菜都凉了!”

　　张力量第一次参加课题组成员的聚会，不敢自作主张，跟着严冬等人向欧阳春家人一一敬了酒。

　　欧阳春趁着张力量敬酒的时候，嘱咐他说:“张力量，你刚入门，把我交代给你的任务做完，就可以了!记住，尽力而为，你做的是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不管结果如何，万世都会记住你的！”

　　张力量明白欧阳春这句话的分量，郑重回道:“欧阳老师，您的话我会永远记住的！”

　　欧阳春朝张力量点了点头，喃喃道：“你记住了，我也就放心了！”

　　张力量给欧阳春敬完酒后，又来到女生这桌，向师母和小师妹敬酒。

　　欧阳春的女儿叫欧阳霖，刚参加完高考，已经准备随父母去遥远的A国L大学读书，她见张力量和自己年纪相仿，不会喝酒并且非常害羞，偷偷对张力量说:“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爸爸在家里也是这么说大话的，他常常吹牛说：只要学好物理，就可以改天换地、改变人类命运了！如果真有他说的这么神，那人类还要学其他学科干啥呢？”

　　欧阳春见女儿当着学生的面，揭了自己的短，只好苦笑道:“哎，我这宝贝女儿从小就不喜欢学物理，我还指望她好好学习，将来继承我的衣钵呢！”

　　欧阳春的夫人叫夏青，她提醒道:“欧阳，我们的女儿长大了，她有自己喜欢的人和事是很正常的！我们不能强迫她按照我们的意愿活一辈子，是吧？”

　　欧阳霖听了，得意地笑道:“爹地，看来还是妈咪理解我！”

　　欧阳霖突然瞥见张力量拿酒杯的手上满是冻疮，又关心道:“你的手怎么了？”

　　张力量不好意思道:“今年冬天太冷了，生冻疮了！”

　　这时，夏青也注意到了张力量的双手，心疼道：“欧阳，你平时不要把学生们逼得太紧了！你看看这位同学的双手，都肿成这样！你还让他拼命搞科研？”

　　张力量见师母误会了，急忙解释说：“师母，这事与老师没有任何关系！我从初中开始，手脚每年都会生冻疮，都是我体质弱的原因，这事真的跟导师没有任何关系！正相反，欧阳老师平时非常关心我们，冬天我们实验室的空调可是24小时开着的！”

　　这时，严冬也附和道：“是的，师母，您可不要责怪老师，欧阳老师平时对我们可好了！”

　　夏青又道：“我听说我们学校生物系有一个课题组，在帮S市的一个什么化妆品公司，研发化妆品！他们的学生常年在S市和N市之间来回跑！”

　　欧阳霖提醒道：“妈咪，您说的是不是L公司，他们可是全国最有名的化妆品品牌企业，例如市面上销售的80%蛇油膏都是他们家的！”

　　夏青连声道：“对，对，就是这么一个公司！既然他们是卖化妆品，必然会有护肤品，冻疮膏之类的！同学，既然你这冻疮是年年复发，你不如去生物系问问，他们有很多新的特效半成品，或许对你治疗冻疮非常有利！”

　　张力量见夏青非常关心自己，心中一热，急忙点头道：“谢谢师母的关心，我有一个同学就在生物系，我一定找她帮我问问！”

　　欧阳霖见张力量转身要离开，又叮嘱道：“我再告诉你一个治冻疮的土方子，就是每天坚持用温水泡手脚，只要坚持半个月，淤塞的血脉被打通，自然就好了！”

　　张力量急忙又道：“谢谢小师妹的关心和提醒！”

　　张力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向同桌的师兄师姐们一一敬了酒，几杯下肚，已经喝的半醉了，好在整个酒宴上气氛十分融洽，谁也没刻意注意到他的窘态。

　　张力量支撑着疲惫的身体，耐着性子听导师与各位师兄闲聊，直到聚会结束，方才知晓导师一家明天就要乘飞机离开N市，去A国了，心中空荡荡的！

　　酒宴结束后，张力量在回宿舍的路上，迎着凌冽的寒风，又吐了好几次，方才清醒过来。

　　储波和王惠见张力量聚餐回来，都非常羡慕。

　　王惠道：“力量，你们导师虽然忙，但是每年过年过节都和你们聚一聚，对你们真心不错！相比之下，我们刘老师只看重我们的科研进展，对我们少了太多的人文关怀！”

　　张力量也借着酒意感慨道：“欧阳老师对我们真的不错，他坚持不懈让大师兄留校任教，师母和小师妹也提了很多建议，帮我治愈手脚上的冻疮！”

　　储波插话道：“力量，你也太幸福了！导师一家都这么关心你！士为知己者死，我看你就不要贪图眼前小利了，不要再做什么勤工俭学了吧！还是专心科研吧，早日出一些大成果，这样也能不辜负你们导师对你的一片期望！”

　　张力量见储波提到了科研，只好解释道：“储波，其实我也好想跟着导师，好好做三年科研，可是我们导师马上就要去A国了，而且是去一年，我只能自力更生了！”

　　王惠安慰道：“力量，你也不要太在意！我听研究生秘书陶老师说，我们这届硕士研究生毕业，是不要求发表成果的！你没有导师监督，完全可以找师兄合作，在别人已有的基础做点小工作，也是能顺利毕业的！”

　　储波也点头道：“力量，王惠说的对！你这种情况，没有导师的指导，是不可能出什么大成果的！你就按照王惠的建议，有时间跟着师兄学点东西吧！这样也能写出硕士毕业论文，顺利毕业！”

　　张力量听了，苦于心中的秘密不能说出，只好抱怨道：“王惠，储波，其实我也想多学点东西！可是欧阳老师却建议我：在他回国之前，只要学习一些科研仪器的操作技能，其他工作都不要做！所以我闲着无事，才去研究生活动室勤工俭学的！”

　　王惠听了，方才明白张力量的苦衷，叹道：“原来是这样，既然是你们导师的要求，这也怪不得你了！”

　　储波也叹道：“力量，你是我们宿舍三兄弟中科研命运最苦的！你还是我们入学成绩的第一名，荒废科研，太可惜了！”

　　张力量表面上装着很无奈的样子，心中却是热血沸腾：因为自己从事的是国家级绝密科研项目，牺牲一点个人利益算的什么？因为整个星球、整个人类都需要自己和无数个天罡守护者日夜守卫！自己明天就去J山地下基地，找刘工学习天罡守护系统的操控技能，只有做好了这项工作，才算完成欧阳老师的殷殷重托，才能换来人间的永久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