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陈缘算准林芙伊下班的时间，守在奶茶店门口，见到她出现，便上前道：“我有事情和你商量，去你家还是去我家？”
“诶？！”
林芙伊退后半步，“学长，你不至于对血族有什么想法吧......”
“别开玩笑了。”
陈缘摇摇头，直接道：“昨天，我发现了昏迷濒死的夜歌。”
“啊，这样，你救了她？”
林芙伊眨了眨眼，“想让我解除血术束缚？”
“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具体情况有些复杂。”
目光闪烁，林芙伊轻声道：“那就去我家吧，不过这要耽误待会儿的打工，请我吃顿饭，可以吗？”
“没问题。”
陈缘答应得很干脆，事成之后，何止是一顿饭，包吃包住都不是问题。
半小时后，城中村。
陈缘看着摇摇欲坠的铁门，还有窄得可怜的前厅，汗颜道：“你们过得还真惨啊，林芙伊，你既然还有一定实力，能够使用术法，没有赚钱的快捷途径吗？”
“唔......”
林芙伊认真道：“这涉及到过去的事情，虽然遗忘了前因后果，但是血族和人类之间有着同盟协议，血族不得对人类使用法术，也不得在违背人类意愿的情况下，将他们转化为血族。”
毫不客气地坐在方桌边上，陈缘道：“那你可以将我转化为血族吗？”
始祖亲自转化的血族，那肯定是妥妥的仌，血族中最高贵的存在。
“不可以。”
林芙伊果断拒绝。
“为什么？”
她抿起嘴角，笑道：“因为我不愿意。”
“好吧。”
陈缘无奈道：“那就开始正题吧。”
林芙伊眉头皱起，紧盯着倾倒水墨的玉壶，当整个房间被水墨笼罩之后，精通术法的她立刻就能感觉到，空间正在发生移转。
“灵气？”
林芙伊吃惊道：“陈缘，这究竟是......”
水墨褪去，她已经身处一片完全陌生的空间。
“怎么多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捏起鼻子，夜歌恍然道：“原来是来了个血族，真是污染这里的好空气啊。”
“夜歌？”
看着半坐在山坡顶俯视的狼族，林芙伊不屑一顾，转过身去，欣赏远处的田园风光。
不难理解，这里是那个玉壶中的世界。
拥有一个小世界，在遥远的过去，似乎并不是多么罕见的事情，但这里的灵气浓度......
绝对是重量级。
林芙伊四周张望，没看见陈缘，只有夜歌眯着狼眼，她看了看，诧异道：“你伤居然好了？”
“当然，要再打一场吗？”
五指一握，利爪虚影凝聚，夜歌道：“一对一的公平决斗。”
“看来你脑子的伤还没好。”
林芙伊懒得和夜歌继续斗嘴，登上山坡，瞧见了远处掀起烟尘的食铁兽，宽阔的脊背上还坐着一个熟悉身影。
陈缘收起手册，神情热切，最后一栏的1/5已经变成了2/5，猜想完全正确。
只要再忽悠进来三只超凡生物，壶中界就会发生变化——
等等，好像差一个？
陈缘翻身跃下食铁兽，沉声道：“林芙伊，你身边有几位血族？”
林芙伊答道：“只有特蕾西和米诺克还跟随在我身边。”
还差一个！
陈缘一拍脑门，“你能找到伊希斯吗？”
“伊希斯？她的术法造诣不在我之下，刻意躲着我，我也没办法。”
林芙伊摇摇头。
夜歌插嘴道：“师父，我可以沿着她的气息追踪。”
“等等，师父？！”
林芙伊眨了眨眼睛，“才过去一晚上时间，你就拜人类为师了？你狼族的尊严呢？”
其实，夜歌在察觉陈缘和血族的关系没有那么紧密后，直接喊起了主人，听得陈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让她换个词，最后选了师父。
就当是传授她如何融入人类社会经验的师父吧。
夜歌面若寒霜，“我一直都主张和人类和平友好相处，将狼族拖进战争深渊的是芬里尔他们。”
“你这家伙，变聪明了啊，居然快了一步......”
这傻狗的脑子居然先转过来了！
林芙伊急了，连忙转过身看向陈缘，这个人类掌握着一个灵气充沛的小世界，绝对意义非凡。
血族必须在这个属于人类的时代找到可靠的盟友，才能确保种族的生存，哪怕是为此做出任何牺牲......她都在所不惜，这是身为始祖的使命与责任。
深呼吸，林芙伊正色道：“陈缘，血族希望得到你的帮助，同时血族也会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以血族始祖的身份，我愿意与你签订契约，有什么条件，就请说吧。”
和孤身一狼的夜歌不同，以林芙伊始祖级的分量，愿意委下身段，代表着一整个种族和陈缘同等对话，确实是下了足够的决心。
但，还不够。
趁血族虚弱的时刻，彻底将这个种族收之麾下的机会，只有现在。
陈缘走上前，轻声道：“林芙伊，能解去伪装吗？”
“可以。”
血雾弥散，褪去伪装，黑长直美少女的外表摇身一变，白发红瞳，气质神秘，这才是血族始祖的真正模样。
陈缘撩起一束柔顺的白发，又戳了戳林芙伊的小脸蛋，仿佛婴儿一般吹弹可破，惊叹道：“手感真好。”
“喂，陈缘，你不会真的是......”
林芙伊不明所以。
“咳咳，总之，我的条件只有一个。”
话锋一转，陈缘坚决道：“彻底臣服。”
脑袋顶的白毛一颤，林芙伊道：“或许我们可以再谈谈......”
“没有妥协余地，臣服，或者毁灭。”
这一次，他拿出了和面对夜歌时完全不同的强硬态度。
一旁的夜歌脚步微动，压低重心，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
光是一个伤势恢复的夜歌就足够难缠，还有一头巨型食铁兽，以及最神秘莫测的陈缘。
林芙伊不得不承认，从她进入壶中世界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呆毛低垂，她猩红的双瞳变得水汪汪的，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支支吾吾道：“陈缘，非，非要这么强硬吗？”
陈缘板着脸，不为所动，惹女孩子哭的事情，他干的多了，怎会心软？
何况这还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血族始祖。
倒是夜歌特别积极，立刻拦在陈缘身前，厉喝道：“师父，别被这个老家伙骗了，这是演技！”
“哪，哪有，我是真哭了！”
擦了擦泪水，林芙伊道：“好吧，不演了。陈缘，我可以在臣服的前提下，提一些条件吗？”
成功了。
谈判讲究一个刚柔并济，将对方逼到极限很容易翻车，陈缘板着的脸缓和，柔声道：
“我虽然要求血族臣服，但你作为血族始祖，我们之间依旧是平等的关系，我同样会将血族视为己出，尽力改善血族目前的窘况。”
林芙伊自然能分辨陈缘话语中的真真假假，至少现在，他的话没有半分假意。
唯一的担忧，就是以面前人类的能力，值得托付整个血族吗？
“算了，只要有我全心辅助，是个傻子也能起飞！”
下定决心，林芙伊也严肃道：“既然这样，我就没有其他要求了，我会将整个血族押注在你身上。”
指尖点在心口，林芙伊取出一滴殷红血液，轻声道：“我将我的原初之血交予你，以示契约和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