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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热身

  东京都港区东新桥2丁目

  三井花园酒店

  这栋白色建筑坐落于意大利街的中心,周围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在设计时巧妙融合了欧式特色,常见于教堂的巴洛克风半圆拱门和白色大理石柱在此屡见不鲜。

  然而往日繁华的街道此刻却空无一人,在道路的出入口及酒店大堂的玻璃门前,均拉起了鲜红刺目的警戒线。

  身着黑色军服的国安局干员们将酒店大堂毫无死角地包围,他们皆举枪严阵以待,抬起的手肘绷紧,军服下的肌肉微微隆起。

  在他们的脚边,堆积着无数黄铜弹壳。

  若是有不知情的人在场,恐怕会误认为是在拍警匪片吧。

  通体漆黑的干员们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积压在天际的阴云,郁结在仿佛轰响雷鸣的危机之外。

  现场很安静,战术军靴在酒店大堂的瓷砖地面上的微微摩擦声,枪械上的金属与干员军服碰撞的咔哒声,同室外街道上风吹拂梧桐叶的沙沙声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唯一不协调的声音来自包围圈的正中央。

  “来啊,再冲我开枪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带着嘲弄的话音好似野兽低吼,又仿佛生锈风箱被人反复拉扯那般刺耳。

  声音的来源虽然仍保持着人型,却令见者根本无法称其为人。

  它稍微扭动,全身骨骼就瞬间响起细密的咔嚓声。

  铁青色的圆弧状鳞片在它的肌肤表面相互交叠,犹如铠甲,鳞片的缝隙之中不断有浓密的高温蒸汽渗出滋滋作响。

  国安局干员们纵使手握枪械,瞄准它时也不得不压下心头那源自生理的畏怖。

  “既然你们不动,那我可不能不动啊!”它那撑破鞋子的锐利脚爪向前迈一步,干员们便后退几分。

  “喂喂喂!别后退!你们可是军人啊!这么怕死干什么。难道军人的纪律和荣耀都是狗屁?唔哈哈哈哈哈!”

  它朝着人群咧嘴大笑,已然裂到下颚处的口中布满獠牙。

  “我来看看。”狰狞人影轻蔑地扫视一圈,“让你们谁先死比较好呢?”

  “是你么?”它突然望向一个头盔斜戴的干员。

  与它那遍布蛛网般血丝的竖瞳对视的瞬间,那名干员握枪的双手顿时颤抖了一下。

  “还是你?”接着它立刻看向斜盔干员旁边的战友,“又或者...”

  狰狞人型突然回头,与它背后的干员相望,“该是你呢?”

  “呃啊!”直面人型那可怖的脸孔,即使经过严苛训练,在常人中实力一流的干员也不禁被心头的恐惧吓得惨叫一声。

  “很难选啊。”人型故作苦恼地摇摇头,“既然这样...”

  “那就把你们都杀了吧!咦嘻嘻嘻嘻!”

  下一刻它骤然暴起,利爪践踏而下,令地面的大理石瓷砖纵生数条裂纹,异化成粗壮长爪的手指干脆利落地划过刚刚那几名干员的脖颈。

  伴随着肌肉撕扯骨骼碎裂的声音,只见那几名干员连叫喊都没来得及发出,头颅就被抛上了天空。

  汩汩鲜血如喷泉般从脖颈的伤口处一涌而出,“嗤”的一声泼洒在四周,溅在白色瓷砖地面与玻璃墙上好似浇在白纸上的红色浓墨。

  最终那几名干员被抛起的头颅像皮球一般落到地面,发出“咚”的声响。

  “诶?好像多杀了一个?”狰狞人型一边舔食着爪子上残留的鲜血,一边数着地上的人头。

  “无所谓了,反正都是今天要死在这的。”它厌弃地将距自己最近的头颅一脚踢开。

  剩下的干员们虽然表面上还算淡定,但那终究是严格军纪下培养的素质,生理上恐惧依旧令不少人呼吸急促,浑身颤抖。

  “啊啊啊啊啊!去死啊怪物!”这时一名失控的干员怒吼着朝人型扣动扳机,步枪枪口倾泻出密集的火焰。

  然而那带着剧烈动能的子弹打在怪物的鳞甲之上,却只溅起些许火花叮咚作响,完全没造成任何伤害。

  见有人攻击自己,狰狞人型却并不恼怒,它顶着弹幕一步步朝开枪者走去。

  注意到开枪者脸上沾有方才被它抹杀几人的鲜血,人型脸上的笑意更甚。

  “怎么?刚刚那几个人里由你的朋友和兄弟?”它笔直握住枪口,锐爪发力便轻易将其拧弯。

  “哎呀,一想到刚刚杀掉的几个人,他们可能是保护过普通人的英雄,可能是自家孩子的好父亲,是自家妻子的好丈夫,是父母亲的好儿子。”

  “而我杀了他们,他们的孩子没有了父亲,妻子失去了挚爱,爸妈丧失了儿子,他们会因此悲痛欲绝,只是想想这些我就...”

  “开心得手舞足蹈啊!”

  它扼住那名干员的喉咙冲着他大吼道。

  “在没成这个样子之前,我是个只能在你们面前唯唯诺诺的小市民,可现在你们却都在害怕我!”

  就在狰狞人型得意地准备处决他时,室外忽然传来一阵炸响,一道凌厉的黑色车影无视警戒线笔直冲入,高速驶过的车身卷拂起地面堆积的枯黄落叶。

  黑色车影刹车急停,轮胎转向漂移擦过地面,带起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与引擎的怒吼,最终在声浪与白色的尾气气浪中,四平八稳地停在大堂门前。

  干员们见到那辆法拉利ROMA,焦虑的面容顿时多了分释然。

  因为那是酒井理子监察官的座驾。

  他们看着副驾驶的车门渐渐打开,期盼到来的特事处专员能解决眼前的危机。

  “理子,你到底是在开车,还是在开过山车啊?”

  可眼前出现的并非那三位专员中的任何一个,反而是个脸庞清俊的男孩。

  似乎是因为晕车,他本就秀气的脸显得愈发苍白。

  “搭一份车两种体验,小卓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吧。”

  驾驶座上的倒是他们熟悉的酒井理子监察官,她正轻笑着打趣男孩。

  从驾驶座下车,理子立马收起了笑容,领着上杉卓迈入酒店大堂。

  “所有人撤离,从现在起一切交由人理会东京都二处监察官酒井理子接管!”

  听到命令干员们迅速有序后撤。

  狰狞人型倒也没阻拦,它粗暴地将手中握着的干员丢到一旁,然后朝理子和上杉卓鼓起了掌,掌心的鳞片与爪刃刮擦地劈啪作响。

  “喔喔喔,看看这次又来了什么?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它略显浮夸地摊摊手,“你们所谓维护国家安全的部门,连个能打一点的都没有?”

  “小卓,交给你了,就当热热身吧。”理子拍拍上杉卓的肩膀,接着同其他干员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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