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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晚餐

  思念体!灯!

  这是大多数人都喊得出来的两个词,可再详细的信息,往往是一片空白。

  “抄本”中记载,尤格依附感染人类后,就会将其转化为荧绿发光的“灯”,灯以宿主的思维为原料,召唤各种思念体怪物。

  抄本说,眼前这只是...

  器官台-D级-待宰之心

  奈何这点信息并不能给墨枝救急。

  待宰之心停了下来,泵动,它那几根用作触手的管道更加延伸,然后钉入了小巷的两侧,将心脏架起悬于半空,像是被晾了起来一样。

  墨枝大概猜到这家伙的下一步了,它要架出个弹弓,把自己当炮弹射过来。思念体既然把这个攻击模式作为首选,那么其攻击效率与常规模式相比一定是高出一个档次的。

  开枪射击与枪托敲击的差距,在同一个思念体上就可以做到,它们如枪那样强势,而且这把枪向来只对准了人类。

  墨枝全身的肌肉正战栗着,恐惧与亢奋在心口互相倾轧。

  手指尖,小腿末,重新汲取到了充足的血氧,那么下一步是?

  孟子尧看见墨枝和那家伙对上了眼,冷汗落了下来,最终忍不住道:“倒霉!哎,思念体你也打过吗?”

  “到路口打公共电话叫治安官,然后别回来,我先和他耍耍。”

  当然没打过,这是全新的体验。

  全新的体验,那么他欲罢不能。

  它颤动频率开始变了,挡下来吗,受伤风险太高,闪得开吗,狭窄的地形会让之后几秒陷入被动。

  对方用两侧墙壁架起,剧烈颤动,已然箭在弦上。

  墨枝也打定主意,躯干猛地向小巷一侧墙壁撞去,再借反作用力,一肘打向另一侧。

  那么待宰之心也将开始它的回合。它的目标如此明确,是咽喉。

  杀意之下,被瞄准的墨枝只觉咽喉生疼。很容易就能想象被击中的体验,每一根软骨,每一块组织,都将被那锥形肉块碾碎。

  然而小巷两侧的墙壁开裂,迅速延伸。就在待宰之心绷紧至极,就要射出的一刻,墙壁轰然倒下。待宰之心也像风干架上的腊肉,跌在地上。

  成了,是战术的胜利!

  一方泄力倒地,另一方早就整理好呼吸冲上前来。墨枝发起攻势,他姑且对心脏结构有粗浅的了解,宁可信其有,他按照人类心脏的结构,朝待宰之心的数个部位重点打击。

  待宰之心不是很好的沙包,并不是想象中脏器的质感,也不是水袋,它像是皮肉之下裹了整整一立方米的泥土,这么扎实,到底是如何泵动的。

  很遗憾,一番捶打,墨枝隐隐听见了自己关节的崩裂的声音。没有痛觉的思念体却只是噗噗轻响。

  不过在墨枝又一记向下肘击后,待宰之心的外皮裂开了口。

  不等他得意,下一秒,待宰之心那几条突然没存在感的管道暴起,齐齐打在墨枝后背,将他整个人按在待宰之心上。那管道比之前更加粗壮强力了。

  难道捶打攻击,也算在帮它泵动,墨枝在疼痛中意识到。

  以这个姿势,很难照之前那样发力。

  一鼓作气的进攻中断,墨枝察觉自己的双臂双手都沾着黏腻的液体,不过对方伤势可没这么重,想必是自己因反作用力皮肉开绽,血流至此。

  这本来就是在博命。墨枝挣扎着用双臂抱住待宰之心,然后下肢发力,要将它举起。待宰之心则用触手死死擒住他。

  虽然十几年来,数次与黑帮流氓斗殴,他也没有遇到今天这般的生命威胁,但墨枝意外地发现自己全无惧意,仿佛眼前不过儿戏。

  他向上发力,思念体向下压制,两者角力。

  互相角力时的挤压似乎很有作用,那个裂口真的被挤出了许多粘稠的红血,粘在他身上,他一阵恶心,不过也惊喜这个攻击方式更有效。

  “你的心脏累了,让我替它受苦,吃下我。”

  又一次,这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从遭遇之初,墨枝就隐约听到这细语,而现在,这个声音变得清晰可闻。

  危险!本来墨枝的心跳就被待宰之心的能力干扰,现在整个躯干离它这么近,或许它的某种能力真的会发动。

  吃你个屁,吃烤鳕鱼!

  加进攻势,关节哀嚎,细胞崩坏。然而挤压的力量却未有衰减。

  待宰之心不见得好过,红色粘血持续涌出,泵动因为长期挤压被压制。它终于被一点一点挤瘪了下去,墨枝挣脱了那几根变得衰弱的触手。

  难道还不行吗,墨枝脱身后大口喘着气,陡然意识到待宰之心的状态也在恢复,几根触手状管道无目的地甩动,但越发有力。那个念叨“吃下我”的声音也在变大。

  官方消息和抄本中都有说,成熟的灯几乎不受常规攻击的影响,最好要专门的器械处理。那各种级别的思念体呢,大概是效果不佳但有得商量?墨枝靠着激情搏斗到这一步,看着思念体顽强的生命力,有些没头绪。

  孟子尧还是回来了,带着一根不知哪里毛来的撬棍。

  “卧槽,你真打得过啊…你没事吧!”他想来帮忙,见到悠然站着的友人,与往日街斗收尾时的模样完全一致。可等他走近,才惊觉墨枝竟浑身带血受了重伤,才重新意识到这次的敌人乃是思念体。

  “还没结束。”墨枝冷声道,直接上前夺过撬棍,“你能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吗?”

  “好像真有,声音太小了听不清...”

  “我再最后试试,能不能杀了它。”

  沾着不知是哪一方的血,墨枝轻微发麻的手还是紧紧握住撬棍。深吸一口气,腰腹蓄力,倾力挥下。击打强韧物体带来的反震使撬棍铮铮作响,但其使用者的动作却毫不减缓,只是无声地无阻地机械地挥向那思念体。

  这一刻,比拼的只有谁更硬。

  “吃下我”

  那个声音在脑海中回荡,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

  每次痛击都会得到哀嚎的回应和言语的折磨,这是种断绝活性的体验。

  奇妙的香气,食欲的信息素...似乎真的弥漫开来了。

  身体的某些部位开始期待这思念体的滋味,并分泌各种酶,这势必是一顿豪华的晚餐。

  “别丢我的人了!我要烤鳕鱼!”墨枝恨铁不成钢,并把这怒气倾注于撬棍。

  “吃下我!!!”

  待宰之心的恢复速度一点一点变慢,随着最后一撬棍,终于被剁得没了原型。

  “噗嗝”,孟子尧跪地干呕,眼睛瞪红,嘴角挂着异常多的涎水。

  待宰之心不知为何就能被彻底杀死了,在场的没有人有心情思考为什么,只是凝视等待思念体的残留物化作气体,彻底消失。

  “差点被这东西吓到,还好我技高一筹啊。”

  墨枝轻笑,甩了甩身上流下的血。此时,他体内的细胞们也已开始了新一轮忙碌,痛觉活跃地统计着损伤情况。这么巨大的消耗之后,他果然还是不禁思考起晚饭事项。

  孟子尧吃力地站起,指着地上,说:“那边都是你的血,不处理的话治安官会发现。”

  尽管从未想过对方会做这种程度的事情,但既已发生,孟子尧下意识在想办法隐瞒墨枝的力量。

  “留着有用,我有妙计。”墨枝心情舒畅。

  跨过战斗的地方,走过拐角,荧绿光还在闪着。他们没有手段控制这个,只能交给治安官乃至军队。

  不过该受的伤都受了,墨枝还是想看看真正的灯长什么样。

  “我就不去看了,尤格灯会是那个老板的样子吧,他人挺好的,太残忍了。”

  孟子尧有些不忍,等在路边骂起世道。他还没有从方才的危难中恢复,双手缩进上衣口袋里,掐住侧腹,指望自己别再颤抖。

  墨枝想着,明天林时走过这里,发现她有一份礼物送不出去了,又会是什么心情呢。

  他也觉得这是个惨剧,老板的肉身被当作尤格生长所需的有机物,那安分而坚强的思维更是被抽丝剥茧,扭曲提纯,制成孕育罪恶的思维标本。比如,待宰之心。

  空间的临近不是尤格增殖依附的逻辑,所以靠近也无害,所以跑远也没救。

  墨枝掀开门帘进店,“老板”趴在桌上,头部透明且闪出荧绿色的光,就是这样的光,照亮了大半的地球的天地,真美,真可怕。

  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去酒吧的最后一段路。

  “该死,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总要突然冒出来害死人,尤格就是想让我们活生生遭罪。”

  孟子尧对这种真正的发生在身边的无妄之灾又惧又怒,说话都恨得抽气。墨枝默默听着。

  墨枝回想起“抄本”记录的网民发出的最后几句话,心中念出。

  “它们就是要吃下我们的思维,吃下我们的文明,再不缓不急地用第二天的排泄物毁掉我们每个人的人生。”

  ......

  酒馆没人,轮班的本该是孟子尧。至于顾客,有着“照明小费”的规矩,本就鲜有光临。

  管店的几位大概见他俩还没回来,临走没锁门。毕竟是那个墨绘大姐头家,附近没有人敢占便宜。

  “墨绘姐出差还没结束啊。”他今天可是第一次干掉了思念体,急需一个夸奖。

  而且墨绘许久前可是答应了,等他成年就告诉他自己的身世,结果这初校毕业一周了都没回来,不会想赖账吧。

  “别管大姐头了,伤口要紧吗。”孟子尧也累坏了,毕竟之前他还和墨枝合力狂砍了一只思念体。

  “不要紧,帮我下点面条。”

  “啊?我们得先想好怎么应付治安官啊。”

  “想好了,帮我下点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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