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然,你又懈怠了。”
一道慈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然悠悠转醒。睁开眼一看,面前站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
江然顿时一怔,下意识的脱口道。
“大师,你是谁?”
老僧呵呵一笑,微微摇头。
“你这孩子,睡着就算了,还睡糊涂了?连师叔都不认得?”
“师叔?”
江然顿时挑眉,连忙看了看四周,他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颇为宽阔的殿堂,两边列着一排排罗汉像,回头一看,一尊大佛像矗立。
只是看四周装潢有些老旧,佛像上的金漆也掉了不少,显然是有些年头的地方了。
“这是寺里?”
“不是寺里?又是哪里?”老僧笑着问。
江然再度一怔,低头一看,自己穿着的衣物已经换成了一件灰白,还有些老旧的僧袍。
“又来?”
江然知道自己怕是又进了什么梦里,就像上次贺芸那样。
面前这个大师,就是他这次梦境的引路人了?
可是为什么?因为那龙山寺的黑钟?
那这里就是龙山寺?
江然想不明白。
说起黑钟,江然也觉得奇怪,他起先碰到那黑钟,只觉脑袋剧痛无比,难以思考。
然而现在,却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思索着,江然迅速进入角色。
“大……师叔,抱歉,我睡迷糊了。”
“没关系,你这孩子,一个人守着偏殿想必也是辛苦了。”
偏殿,怪不得这佛殿如此老旧。
说着,老僧轻轻一叹。
“也不知你师傅究竟去了哪里?”
江然闻言心头一动,看这说法,他师傅是失踪了?
于是试探着问:“师叔,还没找到师傅吗?”
“毫无消息。”老僧摇头。
江然点头,老僧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以你师傅的本事,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待明年你功夫小成,你便下山去找找看吧。”
功夫?
“是,师叔。”
“那么,我们继续吧。”
继续?继续什么?
江然正想着,就见老僧轻轻抬手,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从原本的慈眉善目变得深不可测。
然后手掌变幻,一掌击出,脚步一跨,辗转腾挪之间,使出了一套江然完全看不懂,但是一看就十分厉害的掌法。
威力,速度,皆是不凡。最神奇的是,手掌上隐隐有着金光闪烁。
不自觉间,江然一下子就看呆了,这掌法真是一个老僧能打出来的?
不到五分钟,老僧打完一套掌法,稳稳站定,又恢复了慈眉善目的模样,笑问。
“玉然,你看清了吗?”
“大……师叔。”江然犹豫了一下,道:“我只看了一遍。”
“一遍不够吗?”
“一遍怎会记得?”
“是吗?”老僧闻言也不多问,直接近身,一掌击向江然,角度刁钻无比。
江然大骇,正准备躲闪,但身体却是自动纵身一跃,一脚踢在了老僧的手掌上,将其踢开。
然而江然更是震惊,这自己能打出来的动作?
随后,老僧再度出掌,起手便是刚刚掌法的第一式,
江然见状,脚步一踏,直接用同样的掌法回击。
两掌相对,江然只觉手掌打在了什么铁上,随后一股巨力反弹,差点让他向后飞去。
好在一股奇特力量自身体里涌现,堪堪坚持住。
紧接着,老僧再度一掌击出,江然连忙招架,使出的还是刚刚的掌法。
就这样,在老僧的带领下,刚刚看到的掌法,江然已全数打了一遍。
“这不是记得吗?”老僧露出赞赏的笑容,收回了手。
“全靠师叔引领。”江然如实道。
“你资质本就不差,基础又打得牢实,这套穿花掌纵然高深,你必是记得的。”
原来这套掌法叫穿花掌?江然暗自记下。
“你苦练上个一年,明年下山当是够用了,寻常武师近不得你身,一般妖邪结合源心经,也足以应付。”
妖邪?源心经?连内功心法都有?
江然感觉自己赚大发了。
他上次入梦,江老头传了他个殓葬之法,那这次想必得到的就是这些不科学的功夫了。
若真是如此,那他以后岂不是也算个武林高手了?
他不懂武功,不晓得老僧的水平到底有多高,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是什么样。
但仅凭刚刚的交手,他觉得老僧的武功足以在现代横着走。
自己如果能学会,不说用来打鬼,起码走夜路不用怕遇到贼了。
江然心里一阵欣喜,发自内心道。
“多谢师叔传功。”
“谢什么?这是贫僧份内之事。”老僧慈祥笑道:“好好练吧,未来龙山寺,还要靠你们操持。”
果然是龙山寺。
曲雅说龙山寺已经破败了,那显然他如今所处的时代不是他所在的时代了。
就是不知又是哪年?
正想着,殿外传来一阵喧闹,江然露出好奇之色,老僧却是轻轻一叹,转身走了出去,江然连忙跟上。
来到殿外,放眼看去,左边是下山的路,右边则是一片石壁,刻有他看不懂的经文。
正前方是一处没有护栏的悬壁,长有不知名的花草。
老僧来到边缘位置,江然抬头看去,隐约可见一座宏伟大殿。
大殿疑似前跪满了人,数个和他穿着同样僧袍的和尚持棒挡在他们面前,身后是一个身着袈裟的僧人。
但具体是怎样,因为隔得远他看不清。
“哎。”江然身旁的老僧轻轻一叹:“又是流民。”
流民?江然一怔。
老僧突然唤道。
“玉然。”
“在,师叔。”
“你怎么看?”
“师叔指什么?”
“当然是主持师兄的做法,你认为他是对是错?”
江然都不知道什么事,顿时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好在老僧紧接着就说了出来。
“我辈修行中人,当有一颗济世之心。如今这个世道,天灾连年,祸事不断,这些流民来寻求一条活路,主持师兄却不肯让他们进门,因为粮食不够,这非是慈悲之道啊。”
江然一下就懂了,摇头道。
“师叔,弟子认为这不是慈悲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是生存的问题。”江然道:“我辈出家人自该慈悲为怀,可若是把粮食给了他们,我们饿死了,又谈何慈悲?这又真的是慈悲吗?”
“住持也是为了寺里考虑,是为了你我,师叔。住持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
“没错,他也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老僧轻阖眼眸,扭头微笑问道:“那你呢,玉然,你该做的事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