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感觉很难受。
如果说不言是吃了没有武器的亏,那么她则是吃了武器的亏——螺丝刀,委实算不上是什么正经的武器。更何况它太短了,所谓兵器之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而且爱丽丝又不像是不言那样,精通各种杀人技巧,对各种武器也有涉猎,她对于所有的武器都是凭本能驱使的——她是侦探,又不是不言那种职业杀手——虽然刚刚轻松虐杀了不言的她说这种话很没有说服力就是了。
“锵——”汉八面剑砍在了螺丝刀的同一个地方,爱丽丝用力一架,然而剑的主人完全没有与爱丽丝硬拼力气的意思,手腕一抖,八面剑给爱丽丝的感觉竟然如同一根绸缎一般,轻飘飘没有一丝重量,轻巧地从螺丝刀上划过,让爱丽丝的蓄力落在空处,而由于惯性,爱丽丝的手臂不可避免地挥高,与此同时,八面剑陡然翻转,宛若清风拂面一般,极快地刺出三剑,两剑掠过爱丽丝的手腕,一剑点过爱丽丝的肩膀,爱丽丝本能往后一退,提手一看,自己的手腕缓缓地裂开两条细缝,血珠涌出滴落,而她的肩膀也被八面剑挖出一道伤口,血液渗出浸出衣服。
自两人武器相触,到爱丽丝受伤躲开,期间不超过一秒钟的时间。
“束手就擒吧。”温鲤说道,似是在商量,又像是命令。
爱丽丝没有理会温鲤,而是盯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接着,嘴角缓缓翘起,脸上逐渐露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诡异的无声笑容。她伸出舌头,凑近手腕,舔舐掉了渗出的血珠,猛地抬起双眼,直视温鲤:“……你算什么东西,配和我这样说话?”
看着爱丽丝的眼睛,温鲤眼皮一跳,心中陡然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安,似是被爱丽丝的目光震慑到了。
他自认已经摸清了在场的几个人的所有的底细,两个创造者身为普通人,不值一提,那个会隐身的杀手除了能力较为奇特之外,实力在他面前属实算不上厉害,加上已经提前被这个小姑娘重伤,更是没有了战斗力。而这个小姑娘,虽然她的反应力、速度、力量已经达到了非人的地步,但是本身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自己凭借着手中的击虹剑与宗主大人教授的剑法和符咒,杀她易如反掌,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敢出现以一敌四的原因。
温鲤右脚下意识向后划了半个圈,侧身,右手持剑向后,持藏锋式,左手曲起剑指,蓄气,不再说话,而是与爱丽丝对视,突然,爱丽丝动了,她毫无征兆地猛地俯身握着螺丝刀朝温鲤冲去,速度快地让温鲤的黑色瞳孔瞬间收缩成黄豆大小。
“其徐如林。”他低声喝道,左手剑指中凭空出现一张金属道符,温鲤猛地一甩,符咒钉在他的脚下,一道无形的气墙挡在他的面前,爱丽丝的身影一头扎进气墙之中,仿佛是陷入了一团泥浆中一般,她的所有动作都受到了巨大的阻力,而且越靠近温鲤,阻力越大,这让爱丽丝的速度迅速迟缓下来,好似温鲤按下了慢放键一般。
“拖刀式。”而温鲤没有任何的迟钝,他刚刚持剑藏锋蓄力,剑刃触地,与关刀的拖刀法形意相通。以刀法入剑,手中的击虹在水泥地面上划出一道火星,自下而上朝爱丽丝砍去——这是一个标准的逆撩斩。而被困在气墙之中的爱丽丝,避无可避,只能本能似地伸出一只手去阻挡这锐利不可挡的剑锋。
温鲤似乎已经能预见爱丽丝手指被斩断,紧接着胸腹被他的击虹剑自下而上剖出一道巨大的伤口,内脏与血液将好似倾倒而出的垃圾一般,从爱丽丝的体内滑出,流淌到地面,发出甜腻的血腥味。这是必死的一击。
“当——”一声出乎意料的金属震颤声响起,温鲤握剑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爱丽丝的手掌——她用手挡下了自己的剑锋?不,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爱丽丝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她反手握着的螺丝刀依旧高举,此时用力猛地虚空一划,瞬间破开气墙。而温舟鲤同时也注意到了,爱丽丝握着的那把螺丝刀——短了一截。
什么时候?!温舟鲤立马明白过来——爱丽丝竟然利用自己在螺丝刀上砍的豁口,将螺丝刀折断了——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然后她用另一只手握着那折下来的一截金属杆,藏在掌中,就等着用来挡下自己这一剑,而拖刀式是蓄力的技法,因为逆撩斩需要极大的力量——但是比力气,正是爱丽丝求之不得的事情。
爱丽丝早已经洞悉了自己的优势与劣势所在,温鲤的剑法精妙,道术神奇,拖是拖不过的,只能以力破巧,只要那一节金属杆能挡下击虹剑的锐利锋芒,那么凭借爱丽丝的巨力足以让这八面剑再难进一寸,而这将是她最好的反击机会。
不过温鲤现在明白已经有点儿太晚了。
“轮到我了,小杂种。”爱丽丝略显癫狂的声音响起,挡住剑锋的手瞬间握住八面剑的剑身,而另一只手中那断了一截的螺丝刀,朝着温鲤的手腕砸去。
温鲤本能抽剑,但是八面剑已经被爱丽丝牢牢抓住,纹丝不动,这一下意识的停顿,已经失去了最好的反制时机,他如果不想整个手掌都被爱丽丝用断裂的螺丝刀砸断的话,只能放手。
不过短短十几秒钟,场上的形势几度逆转,爱丽丝从必死的一击,到夺下了温鲤的八面剑,手握剑锋,以剑柄对着温舟鲤。而温鲤,则颇有些狼狈地松手向后滚了两圈才重新站起,双手空空。
“不错的剑,叫什么?”爱丽丝的手抓着击虹剑,手中已经被剑锋割出鲜血,但是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开口问温鲤道,然后不等温鲤说话,便自顾自回答道:“不管它以前叫什么,现在我准备叫它剖鲤剑,我会用它从你的大腿动脉剖到颈动脉,把你身上的肉细细地切成生鱼片,一片片喂你自己吃下去,怎么样啊,小鲤鱼?”爱丽丝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
温鲤看着表情愈发残暴的爱丽丝,沉默了数秒,突然沉声开口道:“你,究竟杀过多少人?”
“?”爱丽丝歪头。
“你身上的杀气我看不太懂。”温鲤举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一张黑色的金属道符,“你杀过多少人——在这个现实世界。”
“你将会是第一个。”爱丽丝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击虹剑的剑柄,微微一甩,利刃破空声响起,剑身微颤,“如果我们这种存在也算人的话。”
“你说谎。”温鲤剑眉竖起,大喝一声:“冯虚!”
随着温鲤的话音落下,爱丽丝手中的击虹剑如苏醒的夜莺一般发出了锐利的金属颤鸣,并且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颤抖了起来,想要从爱丽丝手中挣脱而去。
“我tm......”爱丽丝也是一惊,她感觉到手中的剑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试图从她的手中把剑夺走一般,而与此同时,温鲤的身形动了。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