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莉莉丝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她目不斜视地和赫莉安娜交互着目光，来自当晚的疼痛回忆涌上脑海。

　　“我不是一个会看着别人死在面前的人，那样也太无情了一点。”赫莉安娜说道。

　　“你明不明白，我为了杀掉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而你，又在这之后，治好了他？！”

　　莉莉丝上前，一把抓住了赫莉安娜的衣领。

　　“如果你的同情心可以泛滥到这种地步，那么又何必救我，是我差点杀了他！”莉莉丝的手腕逐渐用力，将箱子中探头的赫莉安逐渐拎了起来。

　　赫莉安娜沉默，她没有开口反驳，像是在等待眼前的女人把愤怒全部发泄出来。

　　莉莉丝紧盯着她的脸颊，赫莉安娜两腮处的肌肉由于用力而鼓起，她已经做好了被她一拳打在脸上的准备。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还是没有反驳。

　　“我问你一个问题，没有报酬，你必须回答我。”莉莉丝说道。

　　“你问吧，反正我也不可能会从你手里逃走，对吗？”双手包上莉莉丝紧拽着自己衣领的手，如同铁块一样的紧实度反馈给了双手软绵绵的赫莉安娜。

　　“如果我没能看穿你的谎言，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这个嘛……”

　　赫莉安娜撇了眼她身后捂上双眼的艾比。

　　“当然是……”

　　…………

　　……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中午。

　　不远处，一群尾翅鸟鱼从海中扑腾而起，钻出由这艘中型帆桅船在大海上绘出的白色痕迹，一飞冲天，甚至惊扰到了在海域上正在捕食的鸟类。

　　“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一次。”

　　鲁戈左脚踩上甲板上翘起的门板，看向从船舱爬中上来的莉莉丝。

　　“更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莉莉丝脱掉了粗制布匹拼接而成的外套，外面的阳光有点强烈。

　　“怎么，不想说点什么？”鲁戈拎起甲板上手臂粗的麻绳堆，慢慢梳理着，黑色的帆布拉耸着挂在桅杆的一半处，鲁戈似乎是想再起一帆。

　　莉莉丝瞟了眼鲁戈的身后，不说话了，那里是通向甲板后方的通道。

　　“玛万！带着你的狗腿子们，给我滚蛋，如果你今晚想喝一桶海水的话，那就留下看老子泡妞！”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头发半百满身筋肉的老头从通道口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三个丑到可以吓哭小孩儿的三名矮个子壮汉。

　　正了正富含海盗气质的眼带，玛万从拐角中亮了个相，咳了咳粗粝的喉咙，顺带还向莉莉丝抛了个媚眼。

　　莉莉丝毫无生气的双眼盯着玛万，咧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身后几个壮汉急匆匆地拉着玛万逃走了，主要是鲁戈如同暴风雨般的脸色已经开始酝酿的缘故。

　　“鲁戈~晚上我的男孩们聚餐，你要是不来的话，船长的位置就让给我吧，哈哈哈哈~”

　　嘈杂的噪音逐渐减小，等到船甲板上重新恢复了安静，鲁戈再次开口道。

　　“看来，你遇上了麻烦。”

　　“对，很大的麻烦，倒是你，似乎永远摆脱了戈米朗。”莉莉丝随地坐下，躲在了甲板上的阴影里，今天实在有点热，大陆上冰冷的空气没有蔓延到这处遥远的海域，相反还有些燥热。

　　“永远？”

　　停下了手中的活，鲁戈抬头看了一眼莉莉丝，“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永远。”

　　“你还想回那个地方？你应该明白那根本不可能。”

　　“我从来没有真正离开戈米朗，即使我成为了一个四海流浪的海盗，那里依然是我的故乡，我的……寄托。”

　　“不要再谈我的事了，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又回到了爱尔特斯亚，我记得上次见到你，你说了要回科尔兰，再也不回爱尔特斯亚了。”

　　“……”赫莉安低着脑袋，沉默不语。

　　“不想说？”鲁戈终于弄好了绕成一团糟的麻绳，随手扔下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倒不是，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莉莉姐——！”突然，艾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回过头时，她正拎着一个空的水桶，四处寻找着莉莉丝的踪影。

　　莉莉丝挥了挥手，示意她在这。

　　看到了莉莉丝在和鲁戈谈话，艾比给了个眼神，示意她早点结束，然后又提起了手上的水桶，在空中晃了晃。

　　海风吹乱了她的金发，经过不少时间的休息，艾比的精神状态又恢复了不少，再也没有奇迹之力差点干涸时的萎靡模样。

　　随手招呼了一下，赫莉安想让艾比过来，她有些不放心艾比和那些海盗混在一起。不过艾比瞟了眼站在莉莉丝身旁的海盗船长后，横了一眼又走开了。

　　“我现在，可能已经被整个爱尔特斯亚通缉了，比你还要惨。”见艾比没有过来的意思，莉莉丝又重新和鲁戈聊了起来。

　　“整个爱尔特斯亚？”鲁戈有些诧异，“你杀了那个老皇帝？”

　　“那倒没有，是另一件事情，只是闹大了而已。”

　　“想说吗？”

　　“不想。”

　　“……”

　　“如果你还不回科尔兰的话，迟早有一天，会死在爱尔特斯亚。”

　　鲁戈说出了像是恐吓般的话语，不过莉莉丝知道，他说的是衷心的真话。

　　“实不相瞒，几天前你见到我的时候，那时候我差点就死了。”莉莉丝莞尔一笑，自嘲道。

　　“那个圣城女孩一直不让我进去，直到你昨天醒来后。”

　　鲁戈示意的是艾比。

　　“我以为你早就醒来了，没想到你能睡这么长时间……而且居然还能醒，这也是炼金术的能力？”

　　“怎么可能。”莉莉丝想起了赫莉安娜的笑脸，昨天早上刚醒来时，她们俩还没有闹翻。

　　“反正我是不相信会有炼金术能办到这种事情。”

　　“嗯。”鲁戈知道问不出更多的事情，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

　　“没有和我说过航线的问题，你是想和我们一起回红石大陆？”

　　“是，实际上我是有必要去一趟戈米朗。”

　　“你这么喜欢到处乱跑，为什么不和我一样，做一个海盗？”

　　“海盗？”莉莉丝笑了笑，“做海盗很有意思吗？”

　　“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结束了闲聊，莉莉丝向船长提出了一个请求。

　　“什么忙，说吧，能帮到的我就帮。”

　　“是恳求的那种，你明白吗，齐施勒。”

　　“嘿，别那么叫我，要不然就滚出我的船。”

　　鲁戈听懂了莉莉丝话中的含义。

　　“我不欠你什么，你也不用拿以前那件事来请求我，我现在可是海盗。”

　　“哦？那你不想答应我，甚至不想听这个恳求？”莉莉丝难得地走出了甲板的阴影处，站在海盗船船长的面前，她有些烦躁了。

　　“不，我答应你的恳求，不过我不喜欢你用以前的事情来和我交易，这不叫请求。”

　　“嗯……”莉莉丝无奈地耸了下双肩，“好吧，这不是交易。”

　　抬头看向了这位人高马大的海盗头头，莉莉丝的脸色有些认真。

　　“我希望，在潮汐月之前，你能送我们去一趟圣都。”(注1）

　　“不可能”，鲁戈立马否决，“你怎么会想让一群海盗送你们去青石大陆，这么长时间没见，疯掉了？”

　　“当然不是让你开海盗船送我们去圣都，鲁戈，你有点把我看扁了。”

　　“你想做什么？”鲁戈眉头一皱。

　　“我会……给你换一艘好一点的海盗船，一艘大一点的……

　　铁皮大轮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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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这个世界有十五个月，分别为：诞生月、锄作月、迁徒月、迎火月、潮汐月、送神月、祀火月、丰收月、商贸月、山风月、临冬月、潮眠月、霜石月、出海月、念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