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素描课程结束后。
南乡时便与四谷开司去学生食堂吃了个午饭。
池白艺术大学的学生食堂与外面相比较还算是便宜的。
但味道就无法恭维了。
不过南乡时也不挑食——主要是没资格挑食。
高傲的前职业画家钱包里就只有那点儿钱,用完了估计就得立马去喝西北风。
至于问四谷开司借钱...
主要是还没困难到那一步。
吃过午饭就是继续在画室里待着画画了。
这也基本算是每个美术生都会经历的流程了。
或许大一第一个学期你还会觉得有些新奇。
但上完整个大学四年,估计看见画室就会觉得恶心。
这也是为什么说美术生都有拖延症——没事儿的时候是真不想进画室,那怕待在寝室里画都行。
与四谷开司又交谈一会儿,下午便是色彩表达课。
趁着这段等待时间,南乡时也是随手拿起速写本,捏着笔,画起了速写。
对于南乡时来讲,速写就比素描要好画许多了。
只需要用简约的笔触,表现出静物或者人物就可以了。
粗略地画了几张速写后,南乡时看了眼时间。
下午三点。
“差不多了啊。”
早上画的水彩,到了现在虽然没全干,但拆下来带走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
想到这里。
南乡时也没犹豫,很干脆地将画从画板上拆了下来。
当然,他动作也不敢太大,也不敢把画纸卷起来,毕竟颜料还没干透。
南乡时用专门的画袋把水彩画给装好,冲着四谷开司小声地打了招呼后,便离开了京之美画室,向着车站而去。
差不多该去岗野美术培训中心了。
......
小濑川阳子正坐在办公室,时不时还会翻阅一下学生作品。
可若是有了解小濑川阳子的人在旁边,那估计一下子就能看出来。
小濑川阳子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画纸都没翻两下。
而她心不在焉的原因也很简单。
“差不多也到时间了吧?南乡桑还有多久才过来?”
小濑川阳子皱着眉毛念叨着。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
昨天她与南乡时约定的时间是在四点钟。
现在也差不多到时间了。
而且面试这么重要的事情,南乡时也不可能踩着点来吧?
小濑川阳子有点儿摸不准。
老实讲,她自昨天与南乡时一别就已经有些担心,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要知道岗野美术培训中心虽然不如上北川美术,但教学质量却绝对算得上是优质的。
而南乡时一个大一新生的学生身份...
老实讲,的确没那个资历来教画室里那些将来目标锁定在东京五大美院的学员的。
毕竟...大一,学生,还没毕业,这些不稳定要素都汇聚在一起。
这就让小濑川阳子直犯嘀咕。
但是——
“他的上限确实也很高...”
小濑川阳子想到了昨天看见的南乡时随身携带着的水彩画,心情又变得纠结起来。
南乡时那幅画的水平毋庸置疑。
完全就不是学生水平。
要是一直都能有那水平,那就相当于他们岗野美术培训中心捡个大漏了。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状态型选手了。”
小濑川阳子念叨着,下意识地翻着手头的资料。
是的。
她就担心南乡时属于那种上限很高,下限很低的选手。
毕竟有些美术生是这样的。
状态来了,怎么画怎么舒服。
没状态的时候画出来的东西就一地鸡毛。
而小濑川阳子就希望南乡时的状态能稍微稳定一些,不然还怎么教学生?
纠结呀,纠结呀。
小濑川阳子一方面有些后悔,一方面又希望能捡个大漏。
最后,小濑川阳子在心底默默地给南乡时设置了一道死线——只要南乡时这次拿来的水彩画与昨天的质量差不多...
不,都不用差不多。
那怕是比昨天那幅画的质量要差一些。
那她都是愿意录用南乡时的。
毕竟南乡时昨天那幅画质量确实很不错,有种惊鸿一现的感觉。
她站起来,来回在办公室里踱步。
这动作惹得旁边正在看学员作品的中年速写老师都一阵奇怪:
“怎么了?小濑川老师?”
“在想些事情,不好意思啊,打扰到你了,大岛老师。”
小濑川阳子停下脚步。
“没事。我这边差不多完事了...对了,好像小濑川老师你说过今天有新的色彩老师过来应聘?”
大岛老师把脑袋凑过来:“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中年老师名叫大岛智人,或许是人到中年岁数了,他对于办公室里的风吹草动都十分在意,非得刨根问底,才肯罢休。
说白了,就是有些八卦。
所以看着小濑川阳子刚才那表情,大岛智人就有些好奇,忍不住想要跑问问。
只不过还没等小濑川开口回答。
另一边办公室门旁就已经传过来了一道年轻的声音:“不好意思,打扰了。小濑川老师。”
大岛智人回过头看去,正好看见一个青年带着个画袋走进来。
对方留着短发,整个人看上去清清爽爽,挺好看的。
就是...这...有点年轻了吧?
不。
是太年轻了吧?
看这样子好像连大学都还没毕业吧?
难不成是这个年轻人来应聘老师么?这年纪都能来当老师?
大岛智人表情没有变化,但心里却有些惊讶——小濑川阳子是怎么找的人?
大岛智人很奇怪。
在他的注视下,见到青年的小濑川阳子先是露出了一副‘松一口气’的表情,随即还对刚进来的青年露出了个微笑。
“南乡桑,你终于来了,快进会客室吧,等你很久了。”
这亲密的态度让大岛智人都有些发懵。
要知道小濑川阳子在办公室里一向都是不苟言笑,十分严肃的。
怎么今天...
等等——
原来如此...
一直旁观着的大岛智人恍然大悟了。
这刚进来的青年八成是小濑川阳子的小男友吧...?
就算不是,那也绝对差不到哪儿去。
在日本东京,女人包养男人,包养牛郎,这种事情可多了去了。
这也正好能解释南乡时这么一个就只有长相还算过得去的青年人,为何够资历进入岗野美术培训中心了。
大岛智人露出‘我懂了’的表情,但只敢来回打量着小濑川阳子与南乡时,但却不敢多说什么话。
毕竟小濑川阳子可以说是岗野美术培训中心的实际负责人。
要是他这里多嘴说两句,惹得对方心里不舒服,难免之后会被套个小鞋穿。
那不是给他自己找不自在吗?
而且南乡时既然是小濑川阳子的小男友...以后就好好儿抓稳这根大腿...这样就行了。
也不用管他绘画水平好不好嘛。
大岛智人目送着南乡时与小濑川阳子进了会客室。
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以后要抱稳南乡时这‘关系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