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王国度,“沙漠之花”是一个人尽皆知的传说。
相传在无光沙泽的某处,有一座神秘的城市。它是这座吞噬生命的恶魔之地中唯一的救赎,是沙漠众王的藏宝地,也是黑王国度的方舟。
传说只要你在无光沙泽中寻觅到一种只在夜晚出现的“永昼花”,撕碎它的根茎,吞服下汁液后,你就能看到前往“沙漠之花”的路线。
在那里你可以获得你需要的一切,同时热情的“王”也会给予来到的旅人一份珍贵的纪念品,一朵永生之花。
它如同梦幻的瑰宝般被封存在一颗透明的白水晶球中,只有手持这份纪念品的人才有资格宣称自己见过真正的“沙漠之花”。
而白纯,正站在这个传说的前面。
他正用手指缓缓捻搓着一朵看似枯萎的褐色花,深色的汁液渗透在他的指尖。
“沙漠......之花吗......”
白纯小声轻语着前方巨大石碑上镌刻着的文字,有些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他本就是抱着怀疑的态度来尝试的。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这座传说中的城市居然真的存在,而且还如此的诡异。
眼前的城市和传说中的辉煌、神秘完全不同。它如同一只腐败的巨兽,破旧又残缺。城中寂静无声没有人烟,只有风沙在城市间穿行,扶过那废墟一般的建筑残骸。
如果不是那些模糊到差点无法辨识的文字,白纯很难相信它就是人们口中的“奇迹之地”。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
他无路可走了,学院“背叛”了他们。
白纯用力撺紧那破碎的花蕊,榨出最后一丝液体喝下后,将那残渣随意丢在地上。
他迈出了一步,踏入了这座神秘的城市。
.......
下一刻,白纯愣住了。
转瞬之间,仿佛跨越了时空,他居然来到了一座无比喧闹繁华的城市。
远方的金色宫殿,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辉光。集市中人声嘈杂,过往的行人对他侧目相视,报以微笑示意。风沙在耳边唱着歌谣奔驰而过,还夹杂着一丝沙漠的热意,
毫无疑问,和传说中的“沙漠之花”一模一样,一切都是如此真实。
这是怎么回事?
白纯难以置信地回头,试图找到自己来时的路。但很快他就失望了,他仿佛从天而降一般,突兀地出现这个集市的正中间,还挡住了许多人。
他找不到任何之前道路的印记,如同穿越一般。
仅仅在迈出了一步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异样的行为吸引了很多行人的注意,甚至还有人停下来,热情地询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纯回过神,赶紧收起自己呆滞的神色。对询问的人表达自己没有问题后,匆忙地离开了。
来不及多思考其中的问题,白纯只能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震惊,一边回忆着自己收集到的资料,一边穿过集市来到了居民区。
他看向远处那立于万物之上的巨大宫殿,毫无疑问,那就是“沙漠之花”的那位“王”居住的地方。
黑王国度五位沙漠王者中最神秘的一位,被人尊称为“赤沙贤者”的阿赫纳。
很多人都怀疑这位“赤沙贤者”是不是真的存在。
因为除了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沙漠之花”,和传说是他建立下来的秘仪法术体系之外,在黑王国度找不到任何属于他的氏族,也没有属于他的领地。
这位沙漠之王空洞得如同泡影。
白纯原本以为这位王只不过是人们杜撰出来的虚影,为了隐晦地表达对现存的四王的不满和反抗。
毕竟相比四王之地的残忍和苦难,传说是那么美好,令人憧憬。
但现在看来,它居然真的存在,虽然存在得有些异常。
白纯漫步在黄土色的建筑群之中,回忆着此者陷入沉眠前对自己说得那些话,盘算着自己下一步打算。
他寻找这个“沙漠之花”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求得这位“赤沙贤者”的最后之作,传说中的秘仪——【阿赫纳的赤沙之花】
只有这个“螺旋学派”的高位秘仪,才能修补他身上的“伤口”。
白纯轻轻地拨开身上的防沙服,露出身上那可怖的裂口。他闭目深吸一口气,似乎又回忆起了那天的惨剧。
那凌空的一击撕裂了他的防护,在留下这几乎令他破碎的伤口后,还击杀了无数的“仿生体”。
如果不是张青云自断一臂摆脱束缚,紧急封锁了“灾厄演变系统”的入口,死亡还会更多。
但即使是这样,小沫也被抓住了。
白纯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无力,他冷漠的默念着那个名字,
贺甲......
他一定会亲手杀了这个人。
......
......
根据资料,白纯来到了城中最大的“交易站”,也是最奢华的酒馆——无尾猫酒馆。
他推开那晃荡的木门,走进了酒馆内。
木门开关的嘎吱声吸引了酒馆内中交谈着的人们的注意,但他们打量了一下白纯后又收回了视线。
白纯偷偷瞄了那几个坐在酒馆左侧最里面的人几眼,便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走到了酒馆前台。
酒馆老板身上套着一个白色的长袍,隐约可见的曲线透露出她火热的身材。老板正擦着杯子,把它们一个个整齐地码在身后的吧台上。
她抬头瞄了一眼白纯,便低头继续忙着手上的活。
“喝点什么?”
语气不热烈也不冷漠。
白纯略微停顿后,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一杯‘赤根’,加辣汁。”
一时间,酒馆如同按下了暂停键般鸦雀无声。众人都停止了交谈,看向那个闯入的“陌生来客”。
酒馆老板手上的活顿了一下,然后毫不在意的继续擦拭杯子。
“还有什么要求?”
“没了,噢对了,我要一份烤馕汤,不加辣。”
白纯扔下两个金币后转身离开吧台,走向自己之前看好的位置。
“好。”
老板那依旧不冷不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纯入坐在酒馆左侧的角落里,轻描淡写地瞥了几眼酒馆众人后,便开始打发时间,无聊的抛着手中硬币。
仿佛一个小插曲过去,人声继续响起,酒馆里的客人又重新开始交谈。
他身旁一米左右的桌子坐着四个全副武装的佣兵,他们没有继续开口,而是恶狠狠地盯着白纯,用不善的语气告诫着。
“野人,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滚出去。”
白纯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无聊的抛着硬币。
自己的警告被无视,领头的那个似乎神色有些不善。他起身走向白纯,身上甲胃上悬挂着的刀刃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喂,你听到了吗,野人。我再说一次,滚出去!!”
白纯啧一声,抬头露出伪装的假笑,迎着对方凶横的目光。
“你好,有什么事吗?”
“你们这些肮脏的野人,‘赤沙’不欢迎你们!”
白纯心中微动,他大概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野人”指的是这座“沙漠之花”外来的人?这和情报对不上啊,看来上个“来访者”离开后,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听说‘沙漠之花’的人是很热情的呀,这位,嗯?”
白纯顿了顿,仔细上上下下打量一会对方。
“这位‘野熊’,你真的是‘沙漠之花’的人?”
对面的佣兵身形魁梧,皮肤黝黑,再加上毛发旺盛,长着一脸野蛮的络腮胡,确实看着像只沙漠中的野熊。
对方佣兵听着这挑衅的语气,神色更加凶恶了。
他凌厉出手,拔出腰间锋利的砍刀,在一瞬间横在白纯的脖颈前。刀刃紧紧的贴合住白纯的皮肤,随着他的呼吸,脖颈间被微微割出一些血痕。
白纯无视了眼前的利刃,反而无奈的闭眼叹了口气。
他睁眼,冷漠的目光看向佣兵。
“过分了啊,不就开个玩笑吗?”
虽然嘴上的语气诙谐打趣,但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冰锥刺骨。
“请你吃个东西~”
伴随着他的话,那枚一直在他手中不停上下的硬币瞬间消失不见。而紧张的盯着这场闹剧的酒馆客人们,都没看清那枚普通的硬币是如何消失的。
咣当的声响传来,桌椅和餐盘被掀翻在地。
原本还凶神恶煞的佣兵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喉咙,不断晃动着身子。
“嗬...嗬嗬”
他口中发出窒息的哀嚎声,脸色瞬间被憋成紫红色。他像是一只搁浅的鱼疯狂的摆动着身躯,周围的东西都被他撞翻在地。
他身后的同伴赶紧起身查看情况。而其中两人则拔出同样款式的砍刀,向前一步对着白纯,警惕地质问道:
“你做了什么!”
白纯无奈的摊手,用有些无辜的语气回答他们。
“没什么,只是请他吃了点东西噢”
酒馆里的众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枚消失的硬币居然到了佣兵的喉咙里?!
有几个客人甚至露出了惊慌的神色,生怕下一秒自己也被卡住,有些害怕地捂住了自己喉咙。
“你!!”
为首的同伴不止怎么回答,有些害怕的看向白纯,但手上的刀却仍然不愿退步。
白纯摇了摇头。
“都说了,不要冲动嘛!”
伴随着一个清脆的响指声,似乎有什么金属落在了木桌上。
为首的佣兵低头看去,正是那枚黄铜色的硬币,上面还沾着一些液体。他下意识回头看向同伴,对方已经松开了死死握住喉咙的手臂,一脸慌乱的喘着粗气,用肺部贪婪地吸取着空气。
他有些如释重负,但即使是这样,佣兵还是不愿意退下,却也不敢前进。
一时间局面愈发紧张起来。
“好了!”
清脆的声音从吧台传来,老板扔来一杯酒。
酒杯跨越了数十米,精准地落在白纯的桌子上,没有洒出一点酒液。赤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酒杯中翻滚,仿佛这不是酒,而是某种不知名的岩浆。
白纯抬头望向老板,她依旧是那么面色无波。
“你的酒。”
“烤馕汤没了,钱我收了,就当你赔偿损失了”
老板眼神示意了地下的一片狼藉。
白纯看了众人一眼,又望了望地上瘫坐着,脸上还残留着惶恐的佣兵。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入腹,如同炙热的火团涌入身躯中。白纯忍不住呼出酒气,打了个嗝。酒气在空中扭曲成一团流光焰火,又转瞬即逝。
“霸道!好酒!”
白纯惊叹的赞美着老板的手艺,然后在老板眼神的示意下,起身走向她。而她身后的吧台,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扇赤红的门扉。
他走入了那扇洞开的大门。
而老板清冷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欢迎来到真正的沙漠之花,外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