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格莱伊他们乘坐马车向着泽亚利所在的方向已经走了三天,过程中出现过好几次波折。
譬如说由于不认识路因此走上了岔路、不得不拦在路上询问了好多个人才终于问清泽亚利所在的正确方位,这才把错误的路线纠正过来。
譬如说一对少年孤男寡女两个人就敢远行他乡,而且男的长得俊俏,女的生的美貌,一看就是出身不凡的富家少爷。所以一路上没少遇到打他们歪主意的窃贼或盗匪,虽然最后一个接一个全都跟大地融为了一体,但总被找麻烦也是挺烦人的。
就这么一路磕磕绊绊走到第三天,当他俩对于旅行生活逐渐驾轻就熟时,站在树冠上朝远处眺望的小莫终于看到了他们旅途上遇到的第一个村庄。
“请问……”
连续好几次才刚开口,对话的人就不见了。
格莱伊感觉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似乎并不欢迎他们的到来,但自己又受够了野外旅行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哪怕能在这里买点吃的,再重新上路也好。
“我闻到了死亡的气息,而且数量还不少。”
小莫一语指出村庄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导致许多人死掉了,所以整个村子才会聚集着这么浓重的死亡气息。
听到小莫的提示,格莱伊用心观察那些民居的细节,还真给他发现了一些东西。
不少民居门外都放着一个火盆,里面是某些已经烧完或者还在燃烧的干枯植物,散发着十分熟悉的刺鼻味道。
“我想这个村子可能染上疫病了。”
“你怎么知道的?”
“那些野草燃烧后的烟能用来驱赶蚊虫,但味道非常的刺鼻难闻,而且现在已经是深秋了,蚊虫也不怎么泛滥,根本犯不着每家每户都点这玩意。巧的是很久之前就有种说法说那玩意点燃之后也能拿来驱赶疫病,实际上屁用没用,只是求个心里安慰罢了。”
小莫接受了他的推测,可问题也随之而来。
如果这个村子正在爆发疫病的话,难道不应该有人守在村口禁止外人进入村庄,以免造成更严重的传染么,可为什么这里的村民反而坐视他们进村,还对他们爱答不理的呢。
“要不整个村子的村民都是坏家伙,巴不得跟自己一样不幸染病的人越多越好。要不就是这里已经没有能够主事的人了,所以这些人现在是一盘散沙,人人只顾自己,根本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样。”
自从被朋友背叛之后,格莱伊就不想用善意推测这个世界里的陌生土著了,于是直接从黑暗面推断这些人任由他们进村的理由可能是巴不得他们染病。不和他们交流,是害怕他们已经得病了担心被传染。
这位外神代理人擅自揣测着村民们的阴暗心思,然后就看到了第一个人性恶论的驳斥者。
“喂!你们还是别在这里乱转了,村子里有人染上了奇怪的疫病,已经死了好多人了!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小女孩,女孩脸上围着一块破布,身上挂着一个泥炉,里面点着那种驱赶蚊虫的干草,散出阵阵刺鼻的青烟环绕在她周围。
“你好呀小姑娘,我们想找人买点食物,你知道能去哪里买吗?”
格莱伊做出人畜无害的笑脸,询问这个小女孩在哪儿能买到吃的。
女孩顿了顿,对他们说道:“现在大家都害怕染病所以整天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门,谁家的存粮都不多了。你们要是真的需要帮忙……我可以带你们去找玛莎姐姐,教会里食物还多一些,也许能分你们一点。”
小女孩对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跟上来。
格莱伊跳下马车,小莫顺手接过来缰绳移步到座位上,缓缓赶着马儿跟在俩人身后。
“小姑娘,我叫格莱伊·法斯特,你叫什么名字?”
“妮娜。”
“哎,好可爱的名字。你说的玛莎小姐是住在教会里吗?”
“没错,玛莎姐姐是跟着埃尔森神官一起来接管教会的使徒。教会以前也是埃尔森神官负责管理的,不过神官大人两年前到山里采药时意外去世了,自那以后玛莎姐姐就一直代为管理教会。”
妮娜口中的教会就在村庄后面的山坡上,村子和山坡中间隔着一条溪水,水面之上架着一座修修补补的陈旧木桥,马车走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教堂很小,环绕它的院墙也是破破烂烂,里面虽然还没到杂草丛生的地步,但挂满藤蔓的墙壁、年久失修的窗口、满是补丁的大门,这样一座小小的破败教堂实在让人提不起什么朝圣的兴趣。
恐怕就连贪心地窃贼来到这里都会嫌弃它无法遮风挡雨。
“妮娜,你又跑到哪里去玩……这两位是……?”
好吧,现在看来这个教会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
至少这里的使徒长得足够可爱。
松石般醒目的短发拘束在白色绣金的发带下,代表拘束和禁欲意味的同色圣装制服包裹着她魔鬼般傲人的身姿,也许是胸前抢占的布料太多,以至于小腹的线条和肚脐的位置都被清晰勾勒出来了。
最后就是那张单纯宛如小白兔的脸,琥珀色的眼眸睁的好大,就像一头受惊的小鹿。
“难道说……你们是来这里朝拜祷告的信徒吗?!”
惹人怜爱的笑颜在少女脸上绽放,只可惜还没完全绽开,小莫就一脸不爽地驳斥道:“谁会是这种无能神祇的信徒啊!?就凭那群货色也配让我俯首称臣?!”
态度突然转变的小莫身上迸发出极其骇人的气势,把对面两个女孩吓了一大跳,妮娜更是被直接吓哭,玛莎也抱着妮娜的身子不断的颤抖。
格莱伊赶紧出面解释说:“非常抱歉,我家的女仆性格很不好相处。我们不是来祷告的信徒,我们是路过这里的旅行者,想从你这里买一些食物。”
看到少女并未回话,格莱伊知道她还在猜疑自己。
“我叫格莱伊·法斯特,我们此次途径这里是打算去泽亚利继承一位远亲叔父的爵位。”
“爵、爵位……您原来是一位贵族么?”
“没错,我叔父就是泽亚利的领主莱格特伯爵,作为家族血亲的我当然也是一位贵族了。”
虽然没学过正统的贵族礼仪,但格莱伊回忆前世西方电影里贵族的做派,把手放在胸口,一张俊秀的脸上挂着微笑,通过演绎把儒雅和高贵发挥到了极致。
“失、失礼了!您里面请,法斯特先生!”
听闻他是个要去继承领主爵位的贵族,玛莎心里的疑虑立刻就被初见大人物的惊慌失措代替,态度恭敬的邀请他们进入教堂。
“你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格莱伊就好,玛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