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这主意不错，要是身上也全包起来就更好了。”
“大人，我们倒是想啊，奈何布料不够。”
“没事，我记得前边路上有个小镇子，你们下去买几尺纯黑的布料，再给他们包上就行。”
“是！”
大炮虫和胡巴一齐抬手敬礼，目送肖白大人交代完转身远去。
“炮哥，还是你的主意好，大人果然没有再找茬了。”
“好什么啊，昨天我夫人为了给这帮扶桑小鬼子们缝制头套，忙活到半夜，都没兑现对她的承诺。”
“什么承诺？”
“阿巴，你就别在这里装给我看了，昨晚我们宿营的帐篷距离不远，你那边的动静我和夫人全听到了。”
大炮虫贱笑，配合独眼龙造型，看起来恶贯满盈。
胡巴心下明了，面上顿时尴尬起来。
不过，还有更让他尴尬的，因为大炮虫突然止住笑声，用独眼瞅着他，认真说道：“阿巴，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虚了，才不到三分钟，还叫得和杀猪一样，太假了。”
“炮哥，打住！你再说下去我和你绝交。”
胡巴恨不得原地爆炸，告了一句，赶紧脱离此处，留下大炮虫按着腰里的枪套一脸嘚瑟。
……
……
三千多人的骑兵队伍自灵州出来好多天天，肖白坐在乌骓马上，一边赶路一边摊着手里的地图，对着身边同行的阿大说道：“阿大兄，我们已经快要进入下直隶了，等穿过去，云州边境近在眼前。”
“说起来简单，真要算时间，起码还要三四天。”
“没事，按我们现在的行进速度，正月十五的时候肯定能到。”
肖白信心满满，接着问道：“云州边境那边战况如何？”
阿大无奈回道：“部队赶路的速度太快，连递送情报的探子都追不上，我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
“这样啊……”
肖白语滞，感觉阿大留在队伍里根本毫无用处，除了万恶地监视他们。
……
正月十五，清晨，部队出了宿营地，拐上官道继续赶路。
下午，成功穿越完下直隶地界，进入距离云州边境战场三十里的地方。
到了这里，肖白才舒了口气。
终于没有迟到，明天送往上京城中央朝堂的战报上会出现他们已经抵达的消息了。
阿大和他并排，眺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大兄，说说。”
“说什么？”
“前方战况。”肖白没看阿大，继续说道：“我不信你完全不知情。”
阿大苦笑，摇了摇头，叹道：“还是没瞒过你啊！”
肖白白眼一翻，说道：“其实你根本没必要瞒我。”
“既然你知道我在瞒你，难道你猜不透我瞒你的原因吗？”阿大反问道。
肖白想了想，说道：“我能猜到一些，但是我更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些。”
就像一个被恋人背叛的人，肖白的语气神情恰到好处，有恨有怒有忧有怨……
阿大被他骗到了。
“肖白兄，你我相识一场，我就告诉你实情吧，前线战场上的情况很不妙，非常不妙。”
这句话情绪多过内容，肖白眉头一皱，直接问道：“中央军先遣军团全军覆没了吗？”
“已经换过一轮了。”
“嗯？”
肖白沉声，等待阿大仔细解释。
好一会后，阿大嘴唇动了……
自开战以前，琴川侯的部队攻势迅猛，中央军先遣部队与之对垒的近十万人根本抵挡不住，在开战之初就损失了小两万人，后来经过几轮防御作战，损失的人数积少成多，也有小几万人，所以现在部署在前线的中央军先遣部队除了高层指挥人员，其他大部分中层军官和士兵都是新替换上去的。
“肖兄，要不是前线战事紧战损大，陛下能想到你嘛。”
“我倒是希望陛下永远别想到我。”
肖白皱着眉头，明白他们是过来填坑了。
近十万人的中央军先遣部队几轮战斗下来损失惨重，他们这三千人出头的轻骑兵，只怕也是进去填命的份。
只是，中央军号称三十万人，损失几万人还可以从后方补充，他这三千人没了就真没了。
之所以阿大不告诉他战场上的实情，也是担心他知道后举棋不定，耽误过来填命的时间。
“军令部现在铆足了劲在上下直隶征兵，我们只要扛过这一阵就好了，毕竟琴川侯的部队也不是铁打的，他们也会有消耗。”
“谁知道呢，总不能一直互相比消耗吧。”
“目前的形势就是在互相比消耗，看谁扛得住。”
“也是，出了云州边境的山脉群就是一马平川，在这里都抵挡不住，其它地方就更别想了。”
肖白又捋开了手里的地图看了看，对形势很不乐观。
除了本朝开国之初，难怪历史上每次边境战争都由西边挑起，实在是不占地利啊……
肖白收起地图，眯着眼睛考虑了一会，轻轻说道：“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临阵脱逃，走吧，去前线。”
阿大跟着点了点头。
没用多长时间，最后三十里路程就被迅捷如风的轻骑兵队伍走完了，他们前方，一座巨大的营寨横亘，犹如天堑。
来到这里，肖白才发现，并不是只有他们一支队伍，原来还有内地其它州郡的部队，比如南方的越州军和衡州军也正等着进营。
“咳！那个谁那个谁，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知道我们衡州健锐营是先来的吗，后边排队去。”
“你们衡州健锐营算个球，要打仗还得看我们越州擅扑营。”
“我尼玛！竟敢瞧不起我们衡州健锐营，信不信老子打爆你们的狗头？！”
“丢你螺母！你们放马过来啊，我们越州擅扑营的兄弟们不怕！”
营寨门口吵吵闹闹的，肖白看得不停摇头，身边的阿大以前从没见过这种场面，更是看得一脸囧样。
“肖白兄弟，他们真的是精锐吗？”阿大指着就要开干的两营“精锐”，忍不住问道。
肖白摸着鼻子，表示他们还没开打，暂时看不出来。
“嗯？”
“打赢了英雄，打输了狗熊。”
“肖白兄弟，你这叫看热闹不嫌事大。”
“嘿嘿，管那么多干嘛，有热闹看还不满意啊。”
肖白嬉笑，阿大想了下，觉得此种局面他对付不了，遂也只能放下心思在旁边跟着观战。
只是很可惜，营寨门口终究没有乱起来，因为两营人朝对方身上喷了无数口水之后，竟然握手言和了，理由是他们各自营里有士兵将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拉到了对方营里。
“各位弟兄！衡越两州一千年前是一家，这位士兵兄弟的干娘的妹妹的女婿的大姑妈的小儿子和我干爹的姐姐的儿媳妇的姨妈的二儿子是同乡，所以我们讲和了，兄弟们鼓掌！”
接着，两营“精锐”待的地方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另一边，肖白很不满意他们用这种方式解决矛盾，嘟哝道：“真是一群连狗熊都不如的家伙。”
身边跟着准备看好戏的阿大倒是松了口气，认为用这种认亲的方式解决矛盾挺好，不然真打起来，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了。
“肖白兄弟，你要弄清楚，我们现在的敌人是琴川侯的部队，让他们留些力气上阵杀敌不是更好吗？”
“就他们？还杀敌？真是个笑话！”
肖白这次声音有些大，就差将不屑写在脸上了。
自然，距离不远的两营“精锐”也听到了。
“是谁在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就是！该掌嘴。”
矛头指向了肖白这边。
肖白索性站出来，凛然说道：“说的就是你们，还没进营呢，就在营门口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对面很不给面子，立马回呛道：“老子当是哪棵葱呢，原来是个嘴上没毛的，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这位兄弟，你没看见吗，这么年轻的副次领啊！”
“看见了啊，副次领了不起吗，这么年轻，一看就是关系户。”
“兄弟我就是这个意思。”
衡越两军一唱一和，垃圾话无缝衔接，嘴炮无敌，任凭肖白气量再好，他此时也忍不了了。
“大炮，给我教训教训对面那俩口出狂言的家伙！”他吼着命令道。
这时，阿大赶紧凑上来提醒，说大炮虫还在队伍最后边，远水救不了近火。
真是石乐志，不应该，不应该……
肖白反应过来，回头重新对身后八大金刚的弟兄们问道：“弟兄们，你们谁愿意去找回场子？”
大金刚抢着机会，当即排众而出：“大人，杀鸡焉用牛刀，就让某家试试！”
二金刚不甘人后，也站了出来，表示他早就想教训教训这群生番了。
肖白看着他们，重重点头，然后摆了摆手，让他们做英雄去了。
阿大是新一代保龙一族成员，以前在宫里和爵爷底下的八大金刚们多有接触，这次又一路同行了这么久，知道八大金刚们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顿时忧虑道：“肖白兄弟，老大老二可比牛刀还锋利啊！”
肖白看着两颗光头远去的伟岸背影，不置可否：“阿大兄，放心！他们手底下有分寸。”
身为卓越境武修高手的大金刚和二金刚确实有分寸，两人各自只用了一招，就让对面两营“精锐”里放嘴炮的两人一个手折，一个腿折……
“大人，他们太面了啊！根本不经打。”
“大人，要不您再下个令，允许我们一个打十个吧！”
教训完，大金刚和二金刚很不满意对手的战斗力，还想继续挑战。
不过，肖白立即制止了他们。
杀鸡焉用牛刀，达成让对方不敢再喷垃圾话的态度就行了，没必要真的让他们损兵折将，毕竟以后或许还要拱同一个战壕。
“各位！你们服气了吗？”肖白大声喊道。
对面，没人吭声。
他们被唬住了。
肖白又问了一声，再加上身后剩下的六颗光头一起上前对他们怒目而视，对面才开始疯狂点头。
“服气了，服气了，我们全都服气了！”
肖白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关闭的营门突然洞开，一对手持长枪的士兵冲了出来，喝问道：“你们哪部分是从灵州过来的？”
阿大抢着机会，赶忙举手道：“这位小兄弟，我们是！”
“楚长官有请！”
“啊？！”
听说楚二哥邀请，肖白手一挥，径直带着身后几千轻骑兵开始进营。
至于衡越两州的“精锐”们，乖乖让出道路，并对他们行起了注目礼。
任何世界都是以实力为尊，灵州军派出两个面目可憎的光头佬就能对他们的首领一击必杀，理当让他们先进入前线大营，与是否有前线最高长官的邀请关系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