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今天没空见面的武画上午还是过来了。
肖白在前面衙门办公室接待的他，并且他还带了纸笔文件过来，说借他的地方办公，弄得肖白十分嫌弃。
“武兄，你说家里不方便，但你在财政部不是还有间办公室吗？”
“肖白兄弟，琪琪和凝儿两个现在都没去学堂了，在家里自学，确实不方便。至于财政部的办公室，不提也罢。”
“为何？”
“唉！”武画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我在财政部那间办公室和姓马的两间办公室离得近，最近在那里办公，总被他们那边的人打搅，搞得我都快要疯了。”
原来，也不知马家那两位经济委员会委员最近发什么神经，经常在他们办公室里吵闹，嗓门大不说，偶尔还有开了门在过道里互殴的时候，而他们带的私人护卫们，这种时刻就会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拨，各自朝对方吐口水砸水杯，或者丢鸡蛋，搞得鸡飞狗跳，外人唯恐避之不及。
“没人管吗？”
“谁管？都是委员，再说他们内部闹起矛盾，有人乐得看好戏。”
“内部矛盾？马家内部矛盾？”
肖白内心讶异。
武画点着头，说道：“好像是马家商会内部出了点意外，两拨势力内讧起来了。”
大好事啊！
肖白眉头一弯，忍不住击节赞叹。
“武兄，我这里没位置借你办公，就是有，我也不借给你。”他笑着说道。
武画皱眉，问道：“为何？”
肖白嬉笑：“马家内讧，让你去那边探探情况，反正你不说和他们的办公室离得近嘛，得到有用的情报，再过来告诉我跟着乐一乐呗。”
“不去，闹得头疼，烦都烦死。”武画立马摇头拒绝。
但是，他到底还是拗不过肖白，拳头也没他的大，最后在肖白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下，抱着一摞办公文件，哭丧着脸去了。
“武兄，回头等你好消息！”
“那你就期待那俩丢水杯的时候砸死一个吧……”
武画如风般走了，肖白倚在办公室门口，直到看不见他，才迈开步子往另一间办公室走去。
昨天机会不凑巧，也因为在门口磨叽了太长时间，失了告诉李梅他大概率会调往灵州任职的机会，今天可不能再错过了。
“梅姐，上午好哇！你今天穿得真好看，我见犹怜。”敲门进来，看到李梅伏案疾书，肖白很有礼貌的打招呼。
李梅从办公桌后面抬起头，推了推脸上的圆框玳瑁眼镜，没好气说道：“小白大人，你好无聊。”
肖白回手关门，摸着鼻头尬笑道：“是有点。”
李梅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写写画画，嘴里随意问道：“武大人回去了？”
肖白在办公室里找了把椅子坐下后，说道：“回去了。”
感觉他不像专程过来问候的样子，李梅第二次停笔抬头，诧异道：“小白大人，你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吗？”
肖白点头，认真说道：“有件任职调整的事，想和梅姐你商量商量。”
李梅“哦”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笔，看着他：“你说！”
“咳……事情是这样的，过段时间我可能要去灵州了，想让梅姐你来管理守备衙门和后面大营里的人。”肖白清清嗓子，说道。
李梅思索片刻，点头道：“身为同僚，这不算事，只要代为管理的时间不长就好。”
“如果长期呢？”肖白笑着，又问。
“长期？有多长？”李梅反问道：“你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瞒着我？”
“没，没有。”肖白连忙摆手，告诉道：“年底之前我可能会调往灵州任职，到时候你大概率会接任我现在的职务。”
“永远不回来了吗？”
“还不知道，至少近年内肯定回不了。”
“行，你走吧！只要你的调令和我任职命令下来，我不反对接手。”
李梅想都没想，径直同意后，接着又开始伏案疾书去了。
不应该再打听一下本大人到了灵州任何职吗？即使不关注这点，起码也应该关心一下其它方面吧，好歹共事了这么多天呢……
“梅姐，你不问问其它情况吗？比如我的身体，其他人的去留，以及我为何会被调去灵州……”
听到肖白说起这些话，李梅再懒得抬头，云淡风轻说道：“看你每天生龙活虎，气壮如牛，身体一定没问题，至于其他人的去留，你认为我能决定吗？还有你为什么会被调去灵州，我就更不想提了，以免说出些大逆不道的话来，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
好有道理！肖白欲哭无泪。
“行吧，梅姐保重！”他从椅子里站起来，对李梅行了一个军礼，很快便溜出这里，溜到外面，溜回自己办公室。
李梅接手守备使职务管理大营里那四五千人，还是很让肖白放心的。
现在不比最开始，既然灵州落霞岛的事没有对她隐瞒，而她后来也没有向上检举揭发，想来以后也不会再做此等打算了。
但是，她也不像武画和佳琪一样，愿意对他不离不弃，舍命追随，总有种若即若离之感。
女人心，海底针……还是不要瞎琢磨了。
靠在守备使办公室那张宽大的办公椅上，肖白排空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安心闭目养神。
……
……
衙门里这几天无人过来叨扰，很是静了几天，大家难得在这么清净的日子，当舔狗的当舔狗，种菜的种菜，闲逛的闲逛，日子过得既无聊又愉快，除了每次上街的时候，看到拖家带口出城的家庭，才会让他们感觉到此时正逢乱世，西北那位不知何时会顺着官道挥师打过来。
这天，肖白领着一队兵，照例上街闲逛，忽见一匹高头大马笔直向他冲撞而来，慌得他就要使出山路十八弯身法避其锋芒，然后扯下那个不开眼的家伙狠狠捶打一顿时，端坐马背上的青年军官一个号子，御停骏马，跳下马背，朝他笑说道：“小白，你缩卵了！”
踏马！身后还有一群精神小伙看着呢，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肖白定住身子，盯着来人那张微黑的俊俏脸庞，提醒道：“楚二哥，文明！文明！”
不错，刚才吓他一跳的，正是中央军次领衔军官楚飞云，专程为寻他的三弟肖白而来。
“小白，我刚去你们守备衙门了，只有李梅在，她说你到街上巡逻去了，还告诉我大概位置，我便抄近路赶过来了。”
“二哥，其实你在衙门里等等就行的，我快完了。”
肖白喝退跟随的精神小伙们，走到楚二哥面前，习惯性摆出防御架势，才接着问道：“二哥，你今天过来，还特意追来寻找，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我说吗？”
楚飞云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然后趁其不备，果断捶了肖白一拳后，说道：“高了，壮了。”
踏马！问正事呢，也挨打，再说，我也不是正在长身体的娃娃……
肖白还是没有避过突如其来的袭击，肩膀吃疼，赶紧退了两步，退到安全范围，离面前这个暴力分子一拳超人远了点。
“小白，我要出征了，过来见见你，不然我不放心。”
嗯？
“出征？云州那面吗？”
顾不得才挨揍的事，肖白惊声反问，因为这个消失实在太劲爆了。
楚飞云捏着拳头，瞪了他一眼，再看看左右两旁，回头过来，提醒道：“小点声。”
肖白反应过来，赶紧捂嘴，道歉。
街道上虽没有往日那样人流密集，但还是不少人走的，涉及到军队调动方面的信息，由不得他们不重视，虽然对于西北那位大概率没什么卵用。
“二哥，要不回衙门里说吧。”
“衙门里？你不是还在巡逻吗？”
“没事，让他们继续就行，你跟我回去。”
肖白指了指后面那群精神小伙，楚飞云点点头，决定和他一起重新返回衙门谈事。
不久，二人归来，直奔正使大人办公室。
关好门后，肖白本能侧过身子，终于避过楚飞云第二次偷袭。
“二哥，你是指挥千军万马的人，怎么像个孩子一样随性呢。”他不满抗议。
楚飞云倒是不以为意，反而赞道：“小白，你的本事涨得好快！到三阶卓越境中级了吧？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练的。”
肖白摆摆手，不想扯个人修为的事，他还是对中央军即将调兵出征这事感兴趣些。
“二哥，说说吧，你们接下来准备往哪个方向进发。”
“当然是西北。”
“多少人？”
“十万，我们中央军一半人马。”
肖白听到十万这个数字，顿了顿。
帝国五大军团，四股在各边境驻扎，只有实力最强装备最精良的第一军团中央军常驻上京城外各处，拱卫京畿安全。以前的中央军下辖十万人，分为十个军，每一军近万人，现在调出十万人才占一半……
“二哥，你们中央军的扩军计划进展真快！”他叹道。
“嗯，也没那么快，号称十万，其实只有七万多，倒是配了十个军次领，将架子拉起来了。”楚飞云不避嫌，解释道。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拉出来七万多人也很厉害了。”
“或许吧……”楚飞云吁了口气，说道：“现在除了我们中央军，另几个军团也在疯狂扩军，比较起来，我们不算快，倒是装备上确实精良一个档次。”
国势衰微，中央朝堂把握无力，地方上群雄并起，首先崛起壮大的就是那几个守边的军团，几乎可以不受限制募兵，只要本身粮草装备供应得上。
“小白，这次我们过去，虽是出征，大概率不会有大战发生。”楚飞云又说道。
肖白想了想，倒也了然。
现在中央朝堂强力掌控的区域不过上下直隶，以及直隶周边地区，按领土面积占比，大概只占全境面积的五分之一，不过这五分之一的土地，却是帝国境内最繁华最富庶的区域，人口、财赋和各种产出占到全帝国三分之一多。而琴川侯现在占据的云州，人口不算多，州内山川连绵，沟壑纵横，物产稀少，每年还得中央朝堂拨款补差，这样一个穷僻之地，在某些大人物眼里实在是鸡肋和没用的包袱。
所以，一直以来，朝堂里就有种扔了云州不管的观点，特别是最近云州全境被琴川侯出兵占据的情况下，丢掉云州全力保卫京都和上下直隶的观点更是甚嚣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