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白实在不会装糊涂，特别是二人都知晓了密旨内容后。
阿大皱着眉头，直接说起国家危难，有志之士当奋起而击那一套，听得肖白也皱起了眉头。
家国大义方面，有楚二哥“教导”就够了，再多一个人在他耳边唠叨都会让他受不了。
“阿大兄，这些话你就别说了，陛下的意思很明白，我刚才的意思也表达得很明白。”
“什么意思？”
阿大反问。
看来他是真糊涂。
肖白冲口而出：“我刚才都说了，有份荣耀送给我，我当然很欢喜，可是我更想要个媳妇。”
“嗯？”
“我这人不会说漂亮话，现在就明说了吧，陛下需要我们灵州的支援，就得真心诚意拿出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别许诺事成之后如何如何。”
“嗯？”
“退了公主殿下和马家的婚约，让殿下来灵州。”
“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这个道理老百姓都知道。”
唔～
作为传信人，阿大终于懂了。
“肖白兄弟，兹事体大，我得赶紧回宫里复命。”
“可以，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稍待一会。”
阿大想要马上回上京城，肖白却笑着让他别急着走。
“为什么？”
“为表诚意，我给陛下准备了一份礼物，得劳烦你带回去。”
坦白过后，肖白冲门外喊了一嗓子，正等着的托马斯急火火奔进来，问道：“肖白先生，有何事？”
肖白眨着眼，说道：“托马斯，前些日子咱攻打扶桑海匪的时候，不是在海匪老窝里收缴了几颗夜明珠嘛，你去将那颗最大的取来，给这位先生带回去。”
托马斯听得一脸迷糊，阿大同样摸不着头脑。
肖白背着阿大，继续使劲冲托马斯眨眼，生怕这家伙不明白。
“托马斯，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要舍不得，就那颗最大最闪亮的，快点取了来，我要送人。”
“噢噢……”
托马斯喉咙里喉咙里咕隆两声，确实不明白，可是肖白先生眼睛眨得厉害，又催得紧急，他只能先挠着头应了。
“肖白先生，还需要点别的什么吗？”接着，他追问道。
肖白看着他，想了想，说道：“别的暂不需要，你去找找武大人，他考虑周全，一起办理此事吧。”
托马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出门而去。
办公室里，肖白转身，冲阿大笑了笑，开始一边闲话，一边等待。
从上京城出来很有些日子了，他得趁机向阿大好生打听一番……
都督府衙门外边，托马斯一路狂奔，很快便到了一街之隔的布政使司衙门里面，见着了刚从欧老小院回来的武画，将都督府肖白办公室里的情况说了。
“武大人，肖白先生郑重嘱咐，让我听你的意见行事，而且当时肖白先生眼睛眨得很厉害。”
“托马斯，肖白先生给你使眼色是怕你胡乱说话，漏了鑫鑫商会相关信息。”
“武大人，我不是笨蛋，鑫鑫商会是秘密这点我还是知道的，用不着使眼色，而且像肖白先生那样拼命的眨眼睛，久了眼睛肯定会干，会涩。”
托马斯很体贴，武画听得哭笑不得。
“托马斯，别说了，这就不是眼睛干不干的事，我们还是抓紧去办理肖白兄弟交待的任务吧。”
“武大人，我听你的。”
二人说完，直接一起出了布政使司衙门，往欧老小院那边奔去。
最近一段，小院里的夜明珠制造工作已经走上正轨，而且有了新一批夜明珠被制造出来，加上之前在上京城那边带过来的成品，只怕有百八十颗之多。
至于样式尺寸，大小都有。
来到小院，欧老和小兰还有小石头三人正在忙着切割原石研磨半成品，小兰母亲在院里浆洗衣服。
看到二人过来，欧老一愣，问明来意，旋即指着几只大箱子，让他们去里面自取。
“武大人，之前你和肖大人一起看过的，那些最大最亮的极品夜明珠你知道放置在哪口箱子里吧？”
“知道知道！”
武画笑着点头，然后指着一口大箱子，告诉托马斯说最大的那颗在里面，取出来送礼最好了。
托马斯欣喜，三两步跨了过去，打开箱子，里面果然有一颗珠圆玉润大如磨盘的夜明珠。
只是，这也太大了，或者说，拿品相如此之好，体积如此之大的夜明珠送人，也太亏了。
“武大人，这颗夜明珠比上次京城拍卖会上拍出的那颗最大的夜明珠还要大还要亮，我们拿这颗极品夜明珠送人，会不会太亏了？”
“托马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玩意我们已经能够批量制造，别不舍得。”
武画看着托马斯抱在手上的夜明珠，吞了吞口水，心中肉痛，嘴上却相当大气的表示。
托马斯信了他的话，咧嘴一笑，说既然如此，就取这颗送人了。
“武大人，我现在回都督府，你要和我一起去吗？”托马斯又问。
武画想了想，摇头道：“最开始肖白兄弟邀我过去我都没去，现在就别去了吧，等那位公差走了再说。”
“对了，你不是说公差拿了夜明珠就会离开吗？”
“是啊，差人很急，还是肖白先生将他留下的。”
“行！你先过去，我等两个时辰再来。”
武画摆摆手，打发托马斯赶紧回都督府，别真的让人久等。
……
小半个时辰后。
灵州都督府，都督大人肖白的办公室里，三人凑在一块，共同欣赏托马斯取回来的这颗磨盘大的夜明珠，只有阿大不停啧啧称奇。
“好大！好圆！好闪！平生仅见！”
“阿大兄，你还可以动手摸摸，仔细感受感受。”
“行！”
见着品相如此罕见的夜明珠，阿大伸出双手摸了摸，愈发兴奋。
肖白眯着眼，开始复述如何突破各种艰难险阻，在扶桑海匪窝里历经千难万难，终于取得夜明珠的经历，边说边掩面而泣。
托马斯这边，也装出一副肉痛的表情，咬紧牙关，脸上抖个不停。
他们要向阿大传导一个观点，得到这颗夜明珠很不容易，他们是付出了很大代价的。
经历辅以传说，再加上令人动容的表演，阿大最后感慨，他一定向皇帝陛下好生讲述一番他们的辛苦。
“阿大兄，还是你懂我！”
得到阿大的允诺，肖白忍不住眉开眼笑，真诚致谢。
虽然天高皇帝远，但送了这一坨，也能在皇帝陛下那里搏些好感，反正这玩意现在不值钱……当然，不值钱的原因是绝密，万不能让鑫鑫商会之外的人知晓。
得了磨盘还大的夜明珠，阿大回去也好有个交代了。
他冲肖白拱了拱手，道：“肖白兄弟，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肖白展眉一笑，抱拳回道：“阿大兄，我相信我们很快会相会的，我等你的好消息。”
“好！”
……
近一个时辰后，武画捧着肚子，施施而来，结果便被肖白拉着倾诉了一番。
“武兄，不得了了，皇帝陛下知道我们在灵州养兵的事了！”
“咋的？陛下治你罪了？”
“这倒没有，不过陛下让我们带兵出灵州去云州边境对付琴川侯。”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算个屁的不得了的事。”
武画白眼一翻，袖袍一甩，接着说道：“肖白兄弟，天高皇帝远，你听调不听宣就行了。”
肖白默然。
看他不说话，武画眉头一皱，赶紧追问道：“你答应了？”
肖白点了点头，接着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到底应没应？”
“我没有拒绝。”
接着，肖白将见了阿大，又领了密旨的经过，以及密旨内容详细告诉武画，听得后者好一阵沉默。
“武兄？”
“肖白兄弟，容我想想。”
“那你在这边慢慢想吧，我得琢磨晚上去灵州港迎接杰克船长了。”
肖白将另一桩眼前事告知。
武画被迫换脑，神情一愣道：“安妮老板那位船长朋友到了？”
之前几天，肖白借由托马斯和安妮.海瑟薇联系了一次，得知驾驶黑珍珠号航空母舰的杰克船长已经成功开辟灵州港到拜月国南部港口的航线，现在正从拜月国南部港口往灵州港这边航行，大概靠港的日子就在明后两天。
这事武画也知道。
“大概日期就这两天，我不好意思再让船长先生等我，干脆早点过去守着。”
“这事确实紧要。”
武画点头，旋即没再纠结皇帝陛下那边的旨意。
反正阿大在路上还要走好些天，接着见了皇帝，然后又要带信过来，这一去一来，快马都要大半个月，起码年后了。
“武兄，云州边境那边两军摩擦频繁，但还没真正发生大战。再说，即使大战，中央军应该能够抵抗一阵，不然皇帝老儿那个位置干脆直接让给琴川侯算了。”
“你的意思是……关键时候，过去摘桃子？”
武画的眼睛亮闪闪。
肖白白了他一眼，无奈叹道：“武兄，你时而失落，时而亢奋，就不能有个淡定的时候嘛！”
武画干脆利落回应：“兹事体大，没法淡定。”
“我不想摘桃子，我只想为家保国。”
然后，肖白摆了摆手，不想再和武胖子瞎聊了。
……
……
晚上，灵州港，海风吹拂，海浪翻滚，各式渔船或者货轮不停靠港出港，就是没见着那艘艨艟巨舰的影子。
肖白站在海边一座高高的瞭望台上，八颗光头侍立身后，一起眺望海面，确定以及肯定那艘铁甲巨舰暂时不会来了。
“大人，也许夜里到，您先下去歇着，这里由弟兄们注意着。”
说话的是大金刚。
肖白没有言声，他用行动表示的。
独自从瞭望台上下来，回看一眼高台，肖白转头径直往另一边托马斯待的地方走去。
今晚，他只带了托马斯和八大金刚以及几口装满成品夜明珠的大箱子过来，准备交给杰克船长顺着新航路带到拜月国，而负责看守箱子的，正是巨汗托马斯。
谁让他身高体壮，看着就有安全感呢……
“嗨！托马斯，情况如何？”走到托马斯近前，肖白向他打了声招呼。
托马斯正在数手指，听闻后，抬起头笑说道：“这里的人好像都很怕我咧！”
“你像尊铁塔一样，我要不和你相熟，我也怕你。”
随后，肖白走到托马斯身边，在一口大箱子上坐下来，静静等待。
如果不是为了将几大箱子夜明珠尽快交给杰克船长，像现在这样吹拂着海风，看着上船下船的渔民商贾，动中有静，倒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坐了一会，托马斯很知趣没有出声打搅，过往行人也没有敢来骚扰的，这让肖白眼皮渐沉，竟有快要入睡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