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太阳
凌晨,应该是凌晨,起码墙上挂着的电子屏时钟上是这样显示的——凌晨四点一十五分。
艾恩内部的人造光源在这个时间还没有开启,因此窗外一片漆黑。
然而,在下一刻,有如乌云散去,繁星闪现,家家户户的灯光都亮了起来,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窗帘射入房间,照在一只脚架在百合身上,另一只脚伸出床外,双手则抱着剑的茉莉身上。
“emmm......妈妈,人家真的吃不下了。”
茉莉嘴里说着梦话,伴随着呼吸的节奏一张一合,嘴角还残留着某种液体蒸发后剩下的亮晶晶的痕迹。
“叮铃铃铃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铃声在床头柜响起,将茉莉从美梦中唤醒。
“晤姆,什么声音,我有定闹钟吗?”
茉莉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在床头柜上乱摸,只听见“哐当”一声,床头柜上的电话被茉莉一巴掌拍到了地上。
“旅行者们,起床了吗?”
听到大使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茉莉一下子就清醒了,昨天分别的时候大使好像是有说过今天早上会打给电话给自己,但是现在才几点?
茉莉看了眼墙壁上的电子挂钟,上面的数字散发着莹莹绿光,黑暗中依然清晰可见。
“居然才四点多,这也太早了吧,还是说这里的人习惯早起?。”
虽然心里这么觉得,但是茉莉打了个哈欠,就提起话筒回答道:“已经起来了,大使先生。”
“这么早打电话给你真是抱歉啊,不过今天有个很重要的活动提前了,我想你们一定不能错过。”
“重要的活动?”
茉莉顿时来了兴趣。
“是的,详细情况我们见面再说,我现在开车在路上,很快就会到你们楼下了。”
“妹妹,快起来,别睡了。”
听到大使很快会到,茉莉抓起百合双肩就将百合的身体摇晃得如同风中残烛一般。
“呜……姐姐,现在才四点二十一分二十七秒,为什么把我摇醒。”
百合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发出了小奶猫般可爱的嘟哝声。
“我也不知道,不过大使打电话过来说有很重要的活动参加。”
“那姐姐你去吧,我接着睡……”
话没说完,百合就如同一截木头般直挺挺地倒在床上,没有了生息。
“喂,别睡啊,这样很不礼貌,难得遇上一个还在正常运作,而且待人友好的城市,起码别把关系闹僵了。”
茉莉绝望的抓着脑袋,将头发抓成乱糟糟的一团,难得有一张安稳的床,多睡一天就是赚到一天。
那么自己去和大使解释,让百合在这里睡觉?
茉莉觉得自己会有这种想法实在是太令人感动了,然后伸手把百合拽了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
结果百合最后还是被茉莉强行拖到了大使的车上。
“哈哈,妹妹还没有睡醒,不好意思啊大使先生。”
“时间确实是有点太早了,希望没有对你们造成困扰。”
大使充满歉意的笑了笑:“因为时间太早,本来今天要带你们去吃早餐的,现在来不及了,所以只能请你们将就一下。”
茉莉接过大使给的一袋食物,打开一看,里面是某种白色的食物,形状有点像面包。
“这是什么?”
让百合躺在小车后排继续睡觉,茉莉将安全带插好问道。
“没吃过吗?这是馒头,和面包不同的是,一个是蒸出来的,一个是烤出来的。”
类似面包的食物吗?
茉莉将一个馒头塞进口中,用力咀嚼了起来。
几乎没有什么甜味,也不像面包一样松软,但用来填饱肚子还是很不错的,而且随着咀嚼时间的增加,渐渐能品出一股淡淡的甜味。
吃了两个馒头,觉得不太饿了,茉莉便将袋子重新打包好,留给百合醒来吃。
道路两旁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亮了起来,茉莉看见不断有车辆从附近的小巷中驶出,汇入街道的车流里。
“这么多人,到底是要干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大使冲茉莉眨了眨眼,神秘地笑道。
茉莉无语,不过大使既然想玩神秘,茉莉也只好配合。
一路上两人无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被连接塔的螺旋斜坡绕晕而睡着的茉莉突然惊醒后,她看到大使已经停下了车辆。
“我们到了,请把你的妹妹叫起来吧。”
“哦。”
茉莉点了点头,拍着百合的脸把她拍醒,在百合还迷糊的时候将一个馒头塞了过去堵住嘴巴,然后就把百合拉下小车内。
站在车外,茉莉发现这里是一处停车场,许许多多的人正排成队在朝外面走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相同的地方是,他们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戴上了墨镜,只露出带着弧形的嘴角。
大使的心情明显也很不错,微笑着开口解释道:“上面就是城市的最顶部了,也是花园的位置,因为上来一趟路途遥远,所以位置偏底部的人平时并不会上来,只有在今天这种重要的日子,才会所有人一起参与。”
被大使这么一说,茉莉更加好奇了,不过看大使的样子,不到最后,是不会告诉她们到底会发生什么的,所以茉莉也只好压抑住好奇心,牵着茉莉一起排队等候。
终于到了顶层,茉莉看到的,是灰云堆积的天空,点亮着昏黄灯光的花园,各种说不上名字的植物,看不清表情,但沉默的人们。
不知道谁,突然伸手拍了拍茉莉的肩膀,把茉莉给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发现大使递给自己两副墨镜。
接过墨镜,茉莉很自觉就给自己和百合都戴上了,然后在大使伸手示意下,与城市的其他人一起抬头仰望天空。
灰蒙蒙的天空,那是茉莉自有记忆时就不变的云层。
到底会发生什么呢?茉莉突然有一丝明悟,期待起接下来的事。
光。
是光。
一道光,一道充斥了茉莉整个视野,仿佛无穷无尽的光,劈开了厚厚的云层。
金色的圆盘突兀地跳到在茉莉眼前,尽管戴着墨镜,茉莉依然觉得内心有什么东西被狠狠刺了一下,不禁内流满面。
虽然只在龙城的教科书上见过,但茉莉知道——太阳,这就是圆盘的名字。
“哦!!!”
压抑已久人群瞬间沸腾了,手臂高高举起爆发出一阵欢呼,茉莉也跟着举起双臂。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