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好大的熊(2)
女孩嗔怒着,并将枪朝易小北戳去。
“啊啊啊啊!
疼!疼!疼疼疼疼!”
锋利的枪尖立刻刺破易小北肩部的衣物并没入皮肉。
见状,幽若赶紧将枪拔出,但血液也跟着一起飞溅到空中。
“没事吧?
你为什么不躲?
伤的怎样?
要不要赶快回村子?”
女孩关切地问着并要扒开男孩被自己刺穿的上衣查看伤势。
易小北赶紧拦住女孩:
“这点小伤当然不会有事。
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会刺。”
“我以为你一定会躲的,
连大地恶魔都能杀死,结果竟然躲不过……”
幽若地辩解让易小北觉得无语: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会真刺啊!”
“我会刺是因为我相信你一定能躲得过!”
“我不躲是因为相信你不会真刺!”
“我刺是因为我相信你的能力!”
……
两人陷入循环的话语中争吵不休,原本跟过来一起猎熊的孩子们都看呆了。
最终还是易小北做出退让:
“算了,不和你计较,
我是带孩子们来猎熊的。
再吵下去熊都能被你的嗓门吼醒。”
他指了指不远处土坡上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恩公大人,熊就在那里面冬眠吗?”
一个年纪稍长的孩子凑过来问。
“对,它就睡在那个洞里。
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们。”
易小北看向小孩儿们,他们都是这个村子的希望与将来。
“什么任务?”
“阿妈说过,恩公是村子的大恩人。
恩公的话一定要听。”
“对对对,我阿妈也说了,恩公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孩子们的小嘴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太好了,这样就好办多了。”
易小北笑着说:
“你们折根树枝,进入洞穴把正在冬眠的棕熊戳醒。”
“欸……”
“啊?”
“什么?”
孩子们都以为自己耳朵听错。
易小北只好再重复一遍:
“我让你们拿根棍子进入熊的巢穴,之后用棍子敲脑袋把熊敲醒。”
“你疯了!
易小北!”
幽若险些忍不住再戳易小北一枪:
“你想害死这群孩子?!”
女孩发出愤怒地质问。
“别生气嘛,有我在绝不会有人受伤。”
易小北将幽若瞄准自己的枪身推开:
“熊非常爱惜自己的巢穴。
它们绝不会在巢穴内伤害杀死敌人。
因为这么做会把它们的‘家’弄脏。
让孩子进入洞穴把熊引出来,也能锻炼他们的胆量……”
易小北在静止的世界中也读过关于狩猎的书籍,因此对棕熊的习性了如指掌。
“即便如此,也绝对不能让孩子们以身涉险!”
幽若还是反对易小北对孩子们下达的任务。
“那要谁去将棕熊引出洞穴?”
“当然是你!
你那么强,而且就算不把棕熊引出来你也能解决它!”
幽若声音中带着一丝火药味。
“大姐,我可刚被你刺伤,你还让我去干这脏活?”
易小北无奈地说。
“好!那我去!”
幽若赌气地转过身就要前往灰熊居住的洞穴。
易小北一把攥住女孩纤细的小手不让幽若离开。
“放开!”
女孩已经有些生气,可易小北就是不肯松手。
“放开!放开!我让你放开!”
女孩拼命挣扎。
“幽若,我知道你不愿让这群孩子面临危险。
可你能保护他们一辈子吗?
等我们离开后,除了他们自己还有谁能保护这村子?
如果现在没有勇气面对危险,那将来该怎么办?
遇到坏人,丢下村子自己逃命?”
“……”
幽若无法反驳。
“我说过,我会护他们周全。
只要有我在没人会死。”
易小北又郑重承诺一遍。
“好了,刚才我对幽若说的话你们自然也听见了。”
易小北再次看向那群孩子:
“鼓起勇气,把棕熊引出来吧。”
……
一片沉寂。
没有一个孩子敢回应易小北。
——虽然易小北是拯救村子的英雄。
——阿妈以及其他长辈都嘱咐过一定要听恩公的话。
——但爬进灰熊居住的洞穴,一定会被吃掉!
没有一个孩子具备勇气。
易小北有些失望:
“面对危险的东西觉得害怕是人类的本能。
逃跑,退缩都是正常的反应。
可终有一天,那危险的东西要伤害你们最为珍爱的东西。
你们要怎么做?
难道也要像现在一样只知道发抖吗?”
终于,有一个全身颤抖着的孩子举起手:
“恩……恩公……我去。”
小男孩声音颤抖着说,这孩子的声音极小就像多少天没吃过饱饭一样。
立刻,原本保持沉默的孩子们发出嘲笑:
“哈哈哈,做梦吧你,就你一定会被熊吃掉。”
“关二都不敢去敲熊,你一个瘸子还敢去?”
“你还不够灰熊塞牙缝的呢。”
易小北无视其他孩子们的嘲笑声音,对唯一有勇气的孩子发出鼓励:
“到这边来。
到我的身边。”
幽若很快便明白其他孩子发出嘲笑的原因:
那男孩右腿是残废,就像猴子的尾巴一样托在地上。
走路时显得尤为可笑。
“你叫什么名字?”
易小北抚摸着小男孩的脑袋,一边询问,一边默默在男孩身上施加祝福。
——一道不会被野兽伤害的咒语。
“苍伤。”
很小,很没有底气的声音。
“多大了?”
“十岁。”
“你的阿爸阿妈呢?”
“阿爸阿妈都死了。
哥哥被白龙宗选为活祭后再也没有回来。”
“那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
爷爷奶奶吗?”
易小北声音中多了一丝关心。
“不,爷爷奶奶他们也早就因为疫病死了。
是村长爷爷让我每过一天去村里一户人家讨饭吃……”
苍伤的声音更小了,就像蚊子哼哼一样,即便说话的孩子就在眼前,易小北也要努力辨析才能听清这孩子讲的话。
而其余孩子脸上则露出嘲讽鄙夷的面孔。
显然,他们所有人都瞧不起苍伤。
一个残疾,家人全部去世,靠挨家挨户蹭饭吃的小孩在村里以前绝对没少受欺负。
易小北跪下来,让自己的脸能与苍伤齐平:
“小苍伤,你可以把嗓音放大点。
因为你比其他所有人都要强大!
只有你才能杀死洞里的熊!
将来有资格守护村子的也只有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