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合作
祁愿睁眼就看到萨尔科呆滞的眼神。
“喂,你还好吧?”他在对方眼前挥了挥手。
“你……”萨尔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也不知道该回答他,还是该远离他,现在这种莫名诡异的情况实在让他不知所措。
即使那股令他寒颤的气息消失了,他也无法判断眼前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东西?
披着人皮的怪物?恶魔?还是更加不可探究的存在,比如神?
萨尔科没有想过这些,原因是他从未相信过这个世界有神的存在,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或许能带给了他一丝希望,即使这份希望并不会让他活下去,他也要找到实现的可能性。
另一边,祁愿倒是心很大,完全没在意刚才的复活有没有吓到对方,这次死亡死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就已经活过来了。
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萨尔科,心想:随机复活点果然很麻烦,不过这小子和他都是游戏中被追杀的一方,应该不会暴露他吧。
两人心里各怀鬼胎,然后又相互打量着对方,似乎想从对方身上挖出什么出来。
这时,祁愿拢起额发,突然眯起眼眸。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侧耳倾听,视线转向上空。
“救命!救救我!”
祁愿看到某个东西划过视野范围的边缘,以惊人的速度冲向高墙上的贵族,并且还发出惨叫和求饶声,仔细看去,祁愿和萨尔科都纷纷倒吸了一口气,凝视着那个“飞行物”。
那是人类。
那个人不知为什么被冲破腹部的金属刺针拖着飞行,四肢在空中凄惨地乱甩,一边口吐鲜血一边直直地带着向外冲。
高墙上的贵族们却没有露出一丝情绪,相反眼神中还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期待。
滋滋滋——
贵族们面前突然出现一层蒙着薄薄光芒的魔法阵,那人就这样加速地撞在上面,皮肤和肉一沾到法阵就开始迅速溶化,很快连骨头都露了出来,接踵而来的尖叫声刺破空气,就算祁愿想别开眼睛,但画面的冲击感让他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
正对着魔法阵的贵族似乎感到了嫌恶,指使仆人立刻处理掉面前这堆冒着白烟的肉团,旁边的侍从弯下腰对他行了个礼后,而后他吹了一声口哨,不知从哪飞来的黑奎鸦将那团模糊的肉团啄食殆尽,连残渣都不剩。
那情景深深刺痛了还存活在迷宫箱庭的逃生者们,他们的意志逐渐因为更深的绝望而崩溃。
“哈哈哈!!!精彩!精彩!正中目标!”
身为主持人的菲利普却嘲笑般地在高台上手舞足蹈,跟在他身边绕圈拍手的玩偶也不断发出“嘻嘻嘻嘻嘻嘻——”的笑声。
萨尔科也注视着这一幕,那眼神比满目贫瘠的荒野还要凄凉,他感到几乎要压垮全身的倦怠感,他原本想要捂住弟弟双眼的双手已无力地放下。
现在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
他能感受到紧靠着他的纳特在浑身颤抖,无处安放的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
但萨尔科无法忍受这样的命运,光是要在这里连全尸都留不住的死亡他都觉得恶心。
他似乎又听到了台上丑陋的笑声,那些将他人的不幸和死亡建立在快乐上的怪物,以胜利的姿态俯视着自己的恶心表情,还有在深处牢房中度过的极其凄惨的时光,那一幕幕的记忆都逐一浮现在他脑海里。他身体的伤虽然日渐痊愈,但心灵上所受的伤仍然对他的精神造成相当大的影响,这么久以来,他之所以没有放弃,除了弟弟这个主要因素以外,也因为心有不甘的缘故,他才把自己的心磨得犹如刀锋一般,变得更加冰冷、清澈。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面向祁愿问道:“要不要一起合作?”
说完,他又加了一句:“我已经记住了整个迷宫所有的路线和大部分机关的位置,以及他们监测不到的死角,如果我们两个配合好的话,或许能找到一条生路。”
祁愿愣了一下,确定他是在问自己,刚想问“为什么”,就突然想起这小子刚刚目睹到自己复活的一幕,大概是觉得自己异于常人吧。
萨尔科说的话也让他有些动摇,就算是祁愿这种死惯了的人,也想从这个恶心变态的地方离开。
当然,系统给他的任务他早就抛去脑后了,他现在根本不关心,也没能力去做劳什子的主线任务。
祁愿的大脑在活跃的同时,故作深沉地咳了一声,说道:“你想怎么配合?”
“迷宫箱庭本意是给贵族寻欢作乐而建设的,但实际上它是根据古费洛蒙关押重犯的监狱改造而成的,我画过地图,除了下水道仅存的一条路线外,其余可以出去的通道已经被封死了。”萨尔科说道。
“那你说的生路就是下水道?”
“不,那个地方光凭我们三个是进不去的,有些恶趣味的贵族会把一些从外面猎到的怪物放进下水道,故意让想要逃跑的奴隶逃进去。”萨尔科垂下视线说道。
祁愿听了,忍不住皱了皱眉。
萨尔科继续说:“我想说的生路很激进,也很冒险,如果一次不成功的话,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
“是什么?”祁愿的好奇心彻底被他的话勾起来了。
“想办法靠近中央那个高台,杀了菲利普。”萨尔科的声音在这时变得冷漠无情,他的视线在触及到那个在高台上的菲利普,眉宇间全是杀意,头顶上昏黄的光线,透射在他的脸上格外阴晦。
而接下来萨尔科说的话,才是让祁愿感到意想不到的震惊。
“别看他在那表现得像个讨好那些贵族的小丑,其实他才是费洛蒙城真正的领头人。”萨尔科的视线再次看回祁愿,也顺带拔高了声音。
“他支撑着费洛蒙城整个魔法系统的运作,只要他死了,费洛蒙城的防御就会瘫痪,剩下的贵族几乎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被他们囚禁的怪物一旦没有了束缚而放出来,那些贵族肯定会大乱,我们就可以趁着混乱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