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发是冬至那天,白雾里带着刺骨的潮气,似乎蕴藏着无数针尖大小的冰花,挨到皮肤便化开,遥远而荒凉的大地下,只剩萧萧的风撕碎了几点野鸭的残鸣。
“查到了,许焕通表哥叫张岩,31岁,b市人,常年混迹东南亚地区,现居泰国清莱府一个镇上,里那个交易地址不远。”车内,陈理把电脑拿到江鹭起面前:“我在那边订好了一家酒店,里张岩很近,方便时刻关注他的动向。”
屏幕的光洒在江鹭起的长睫上:“好。”其实她心中有些没把握,但想了想旁边坐得可是上得了天堂下得了地狱的人,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我们一定会凯旋归来的!”
不久,他们就登机了。飞机冲出厚重云朵,瞬间眼前煞亮,一片血红,葡萄色的黄昏,笼罩在瑞蔼之上,太阳是榨过汁的葡萄紫,夹杂着勃艮第红,长片的夕岚托着那一轮即将落暮的残阳。
这是大自然超然物外的力量,整个生命被流光溢彩神秘地笼罩着,寻找一种值得敬畏和朝圣的精神力量。
他们飞过世界的晨昏线,飞过身下的时间,最终抵达终点,此时的泰国处热季的夜晚,人们都穿着薄薄的棉麻衣物。
这里的夜市格外热闹,一条条星星彩灯悬挂起四四方方的形状,到处是炫彩霓虹灯,风味小吃的香气弥漫整个街道。
江鹭起走到一个摊贩前,眼前一亮:“是椰子冰淇淋诶!我早就想尝尝正宗的了!”
付了钱,摊主娴熟地将奶油味的冰淇淋整颗装入椰子里,另一侧放入淋上一些花生和芒果粒便完成。
江鹭起迫不及待地接过来,伴着肥肥的椰肉,冰淇淋醇正爽口,入口即化。
“太好吃了吧!这味道比国内的正多了。”她心满意足地吃着:“你快尝尝!”说着,她就给陈理挖了大大一勺。
陈理吃完,帮她抹掉嘴角的冰淇淋:“你年多大啦?还要吃到嘴外面。”
“嘿嘿嘿,今年三岁啦~”江鹭起撒娇。
走到一处拐角,江鹭起停在了一家婚纱店的橱窗前,那是一条重工刺绣的纯白婚纱,胸前布满了精致的绣花,下摆镶嵌着无数碎钻,灯光照射下,像浩瀚星辰一样闪闪发光,身后巨大的拖尾上,是层层叠叠的白纱。
江鹭起看呆了眼,全神贯注地欣赏着,已然忘记手中还捧着快融化的冰淇淋。
陈理走到她身边,想象着她穿上的样子:“要不进去试试?”
“好!”江鹭起兴奋地点点头跑进去。
不一会儿,“哗”一声帘子拉开,陈理转身,看到身后的江鹭起,灯光下,婚纱把她衬得白到透亮,她宛如瑶台白莲中的仙子,秀色空绝世。江鹭起眼底泛起秋波,莞笑倾城,娉婷婀娜见,款款天之恒。
爱凝结了时间,陈理出神地看着,眼角激起一丝泪花,他仿佛看到了他们的未来:“这件买下来吧,太适合你了。等这件事结束,我们就回去结婚好吗?”
面前的佳人对他绽放一朵笑容:“好~”
“先生您眼光太好了,这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一旁的服务员开心极了,口齿不清地用中文讲着去给他们结账,他们留好号码,回国时再带走。
结完账,江鹭起一路带着难以抑制的笑容走在回酒店的路上:“老男人,终于想娶我了。”
“可不是嘛,我都等好久了!你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追到手的,这下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了。”陈理得意一笑。
“好,算我栽在你手里了。”江鹭起思忖着:“我马上就27岁了,要不是你,我就成大龄剩女了!”
“你72岁我都要,你在我心里永远18!”陈理甜腻腻说。
江鹭起笑嘻嘻地推开他:“别恶心人了,我72岁估计都不知道回家的路了。”
“我不嫌弃的,到时候我们就去看看夕阳,喂喂鸭子,跳跳广场舞,我们要是跳那种双人交际舞,一定是全场的焦点。”陈理开心地想着:我老了肯定依旧帅气!
月光温柔缠绵地笼罩着他们,一切静谧又美好。矮坡上的草细细地泛着银光,万籁无声,默默见证着眼前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