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围堵
夜晚的车厢里,即使车内灯关闭的情况下,缤纷的霓虹灯光还是透过车窗将里面照得一览无余。
两排规整的乘客座,半米左右的过道,一位身着制服的司机大叔,还有仅有的两名乘客,丁澜和梓葙婕。
“坐好了,准备出发。”
随着司机热情又普通的招呼声,列车平稳地驶了出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噪音。
梓葙婕坐在车厢一侧,双手抱胸翘着腿,视线朝向侧边,丁澜坐在另一侧,规规矩矩地看着车窗外的夜景,安静充斥着整个空间。
与此同时,还有无法抑制的尴尬弥漫着,两个年龄相近的年轻男女,暂时还没找到任何可以准确形容两人之间的形容词,独处一节车厢,却一句话也不说。
窗外的夜景再美也有看腻的时候,丁澜收回视线,望向那宛如一株蔷薇花一样独自美丽的女孩,忍不住腹诽。
明明是来担任向导的,可只要自己不主动开口问,她就几乎一句话也不说,这算哪门子向导?
丁澜看着过道上规律闪烁的光影,说出了自己思考许久的话:“我们上车以来没有付车费,也没有说去哪里,入夜不久整辆车却只有我们两个乘客,所以这该不是你们专门安排的吧?因为担心我像刚才在站台上那样,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梓葙婕视线转移到丁澜身上,看着他透着一丝卑怯的表情,一言不发。
丁澜偷瞥了眼梓葙婕的神色,像极了默认,于是继续说道:“我能理解!不过为了避免发生那样的事,我才更应该多和这个时代的人、事物接触,才好更快融入这个社会,不是吗?”
梓葙婕点了点尖尖的下巴,轻描淡写地说道:“是的。”
随后她即刻对司机吩咐道:“我们在下一站下车。”
“好的。”
直到司机大叔爽朗的声音落下,丁澜才意识到自己或许不该意气用事,如果真的下了车,直接闯入这个三百年后的世界,可能不止会遇到长着触手的怪人,许多未知的社会常识都可能让自己陷入举步维艰的境地。
紧张的心情牢牢束缚着丁澜,随着车速减缓,更是到了让他几乎呼吸不过来的程度。
终于受不了此种心情煎熬的丁澜像水管爆裂一样向梓葙婕道:“拜托你能不能先给我普及一下社会常识?!”
在列车绕着大厦蜿蜒向下的过程中,梓葙婕缓缓站起身,脚下稳如磐石,她清冷的眼睛撞向丁澜热忱恳求的双眼,只说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没必要。”
丁澜诧异不已,“为什么?”
列车停止了,快到让人恍无所觉地到达了下一站。
梓葙婕的回答刚好在列车制动的声音缓缓降低消失时响起,“因为只要在我身边,你就是安全的。”
车门打开,梓葙婕先走一步,而她那自信的声音却宛如魔女的呢喃一样让丁澜久久失神。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丁澜快步走向门口,不管怎样,只要遵循到达陌生之地后“多听多看,少说少做”的准则就行。
到了车外,丁澜略一打量,这里终于不是什么大厦顶层的站台了,而是地面。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就让他十分心安。
不过这座车站并没丁澜想象中那样充满未来感,甚至连之前的天台都不如,看起来很像一个废站,没有管理人员,也没见到个人影,随处弃置着破旧的轮胎,还有一辆外壳生锈,并且充满胡乱涂鸦的废车。
梓葙婕视若无睹地走着,沿着出站的路,丁澜紧随其后。
路过那辆废车的时候,丁澜忽然看到一个小男孩从车上冲下来,嘻嘻哈哈笑着跑往另一边,紧接着还有几个小孩追了出来,有男有女。
孩子们手里拿着各种小玩意儿,有从某种器械上拆下来的金属部件,有充当长剑的木棍,也有蝴蝶剪纸一样的东西,身上穿的则是缝缝补补的衣服,偶尔露出一截胳膊腿,有些脏兮兮,散发着异味,不过看得出来他们应该是在嬉戏打闹,而且玩得很开心。
孩子们忽然注意到了丁澜和梓葙婕,赶紧停下脚步,一双双瞳色各异的干净眼睛紧紧注视着两人,充满了好奇与疑惑,还有浓浓的羡慕。
梓葙婕步伐不变,丁澜也只好谨记原则,一言不发地跟上去。
出了站,两人又走了一段小路,终于来到一处灯光明亮的地方,这是一处较为繁华的商业街。
梓葙婕停步说道:“这里应该是跟你那个时代最像的地区了,你应该能看到很多眼熟的东西。”
丁澜犹豫不前,似乎不敢在梓葙婕带头之前先行。
梓葙婕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放心吧,绝大多数人都是人类该有的正常模样。社交也没有太大变化,只要你不去偷鸡摸狗、杀父夺妻,应该也不会有人时时刻刻想把你剁了。”
丁澜咽了口唾沫,“你这么一说我更害怕了……”
这条商业街果然与丁澜印象中的十分相似,车水马龙,食店、服装店应有尽有,还有提供舒缓疲劳服务的营业场所,甚至有推着小车卖小吃的小贩从他面前吆喝着经过……
嗅着那扑鼻而来的香气,丁澜肚子里馋虫大动,忍不住想上前询问那油炸团子怎么卖,不过又想到自己现在身无分文,不管多贵多便宜都买不起,只能放弃了那想法。
不过或许是那香气作祟,丁澜吸收了充足营养液后,现在还是觉得肚子饿,于是朝梓葙婕道:“干这工作总不能要我自掏腰包吧,你能请我吃晚饭吗?”
似乎第一次听到丁澜主动提要求,梓葙婕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就在这附近吃吗?你想吃什么?”
丁澜兴奋道:“肉,味道重一点的都行!”
“跟我走。”
……
不一会儿梓葙婕就带丁澜来到了这条商业街最豪华的饭店,与丁澜去市里见到的高级饭店差不多,富丽堂皇,有热情礼貌的服务员,制服挺拔。
然而在点了一大桌子菜后,梓葙婕却没有要用餐的意思,丁澜只能一个人闷头大吃。
最后结账,梓葙婕也没有掏钱付账,而是告诉了丁澜原来他的身份卡还兼具信用卡的功能,可以用它刷。
只不过现在像这样用的人不多,一般只有社会上层人士,他们喜欢复古。
社会底层的则根本用不起。
丁澜有些忐忑不安地刷了卡,虽然消费不低,但所幸额度足够。
后来丁澜又向梓葙婕询问了更多细节,例如信用卡的额度,以及到时候怎么还,而梓葙婕的回答很简单,这些都不需要他担心。
丁澜将信将疑,跟着梓葙婕出了饭店,确认没有保安忽然追出来才放下心。
不过就在他抬眼看向前方的时候,只见一大群人如潮水一般向他们涌来,密密麻麻,气势汹汹,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