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理学的角度，傅與景的质疑相当合理，完全出自于即时的判断。

　　毕竟签字这种在绝大多数主流国家有法律效率的东西，很少有人会轻易给出去。既然是能够处理后事的亲友，基本的常识也不该匮乏。

　　就算有理由，也只会被认为是骗子的诡计多端。更何况哪怕是模仿犯，目标选取也基本遵从黎明的习惯——十一起案件的受害者不是善类，生前亲友对案子的看法也相当复杂。

　　最重要的是，人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往往能激发突发性的安全意识。至于揭发案情抒发丧失亲友的悲戚，说的好听，实际大概只能激活陆遥这样偶尔苦大仇深，稍有不顺心就开始咕咕叨叨怎样毁灭世界的中二病。

　　只是言致远的下一句话打破了常理，以一种相当简单粗暴的方式。

　　“但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这话其实没什么，但偏偏让言致远这个人说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语气的缘故总有种逼良为娼般的感觉。

　　而落实到相应事件，实情其实也不难理解。为了说服受害者的亲朋签字，发信方MEA侦探社给出了条件——由金钱奖励到物质奖励不等，总归是针对人选最具有诱惑力的事物。

　　事发突然，情报传达贵在精简，言致远也只得到大概，但他能给出一个数字：人均三万美金起步。

　　“这玩意签了就有效？”邵梓对钱很感兴趣，只是很难不为此挑挑眉毛，“又不是纸质合同。”

　　要电子签名这么管用，他恐怕就得直接包办梁安绝大部分的审批工作，本不富裕的闲暇时间雪上加霜。

　　言致远刚要说些什么，就见林芸从旁插话，“象征意义总是有的——能获得详细的调查结论，恐怕那什么侦探社也不都采用的是正当途径吧？按照小言的意思，他们的报告应该也和实情八九不离十。”

　　这倒是好猜。

　　如果那个所谓侦探社想要公布的报告纯属胡诌，言致远大概不是这样的说法。既然这样郑重其事的把原文列了出来，想必是有些参考价值。

　　“确实，侦探社的调查和警方调查结果非常接近，目前的结论是他们基本获取了每一具尸体的初步尸检报告，只在后续补充报告有所欠缺。”

　　言致远认可了林芸有关报告内容的推论，“之所以要和你们讲这些，是因为模仿犯团体中逃亡在外的骇客不知道从哪个警局流传资料中得到了报告。然后，那人做出了反击。”

　　话罢，言致远顺手直接抛弃了他的br /br /t，在电脑上调出另外一个地图软件，随手输入一串数字。在简短的加载以后，一个对在场众人都不算陌生的建筑物图标出现在了视野当中。

　　“中心塔？”陆遥摸着下巴小声嘀咕，“上礼拜我还在那里的主题店买了手办呢，贵的一匹，但全市就这么几个限量版，不然谁出门买……”

　　邵梓闻言额角一抽。

　　昱州市市中心有一座地标性质的高塔，六百米的海拔，有蹦极这些大型高层建筑的保留节目，楼体内部也都是高级商场以及餐厅。

　　外地旅客多少会来打卡，而本地人虽然不一定有兴致参观，但毕竟从背着书包到成为社畜或多或少会从附近经过，也就对这座高楼记忆深刻。

　　但对于诸位昱州市刑警，最大的理由要简单一些——昱州市公安局的位置距离中心塔仅三公里，以市内平均空气质量，只要白天待在二楼以上就能直接看到这座塔在远处的模样。

　　“被揭穿窝点位置的骇客做了回击。他在暗网发布了悬赏，让人找出MEA侦探社社长龙门。当然，这不是毫无线索的委托——骇客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消息，附加了一则所谓的‘信息源坐标’，非常详细的经纬度数据不偏不倚，位于昱州市中心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