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些什么啊……
天台上从棺中悠悠转醒的女子,在看见那些超脱世俗理解的画面之后。
望着突然出现的又一个自己,死寂的内心终究微起波澜发出感叹。
“你好啊,桔子。”
那个和自己一样的存在,在笑眯眯的对着自己打招呼。
被称之为桔子的女子愣了一下,然后摆了摆手说略显不适应的回复:“……你好?”
坐在天台的边缘,桔子吹着夜风。
“你活着累吗?要不然我替你活下去。”
有一种秘法,在标记之后可以在死亡后无条件的从他人身上复生,并且难以发觉。
但唯一的条件就是被标记者要允许标记者替他/她活下去。
虽然他们可能以为自己是在挑衅,但实则是自己无法逃离。
契约。
和他签订的契约让自己能借神却也将自己锁在了这里。
如果没有青衫镇守来此,那么借神也足矣了。
可偏偏那么“不凑巧”。
所以只有假死借桔子的身体脱身。
作为困术的核心,这四个人都是他精挑细选的。
其中桔子的家庭重男轻女,唯有她的邻居对她好一点。
因为桔子喜欢吃邻居给她的桔子,所以被她的邻居称之为小桔子。
但前不久邻居因病离世,桔子生命中脆弱的火焰也就被掐灭了。
后来工作买的桔子也没有记忆了那么甜。
可能是因为舍不得钱买贵的吧。
毕竟她的家里不似邻居待她温柔,每一次的呼吸都是窒息的痛。
她也必须同她那二妹一般花钱补贴家中给那所谓弟弟。
对弟弟?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有点名分的陌生人罢了。
他可是父母的心肝,怎么会让他和桔子这个他们眼中没有的东西呆在一起。
长期的不被重视与亲近之人的离世,让她也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比起其他三人的浑浑噩噩,桔子的死志更甚。
所以……
“……不必了。”
桔子沉思片刻笑着摇了摇头,她的眼睛错过身前的自己看着与知语对峙的壶梓身上。
“我之前都在好奇一点,男生和女生的差距究竟在哪里。”
桔子眼中的壶梓似在发光,令她情不自禁的喃喃道。
“甚至我自己都在认为女生生来就是弱了一头。”
“但我遇见了她,她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优秀,所有人。”
桔子又在“所有人”一词上做以重复。
“我想成为她。”
桔子对眼中的壶梓有着崇拜,也有着对常理破碎的希望。
男生比女生更优秀这些她曾经被一言一语烙印的“常理”,伴随着光怪陆离的展开而破碎。
一切都像是失控的列车脱离了原本的轨道,驶向未知。
希望?亦或是深渊。
但或许没有比心死之后的粉身碎骨更加无奈的结局了。
奔走时的风也或许会比那纵身一跃时的风更加温柔,令人留恋。
“她是万里无一,我们只是他们这类人脚下的枯骨罢了。”
还在试图让桔子萌生死志。
他需要桔子去死。
“枯骨又怎么了?就算是枯骨我也是落在比那些男生更高处。”
桔子越说情绪越发高昂,眼中的光辉是她破败的曾经掩盖不住的明亮。
他望着那熠熠生辉的桔子,眼底的笑意散去。
夜风刮着桔子的脸颊,头贴着墙壁。
脖子被他死死的掐住。
说不出一点话来,与他对视的眼中似乎在询问你在干什么。
“你看看你,配吗?”
嘲讽的话语轻吐而出,附着蛊惑人心的能力试图去浇灭桔子的热情。
“这么糟糕的世界还不如让我来替你而活。”
桔子纤细泛白的手指无力的扒拉着他的手,嘴里呢喃着不明的呃声。
“你想替谁活啊?!”
壶梓的声音至他的身后传来。
侧踢。
鞋子凹进他的小腹,整个人擦着地面滑行。
“啧,上头了。”
他无事的站起身来,阴鸷的望着艰难起身的桔子有些叹息的意味。
在他看来桔子生的渴望无异于对他的背叛,大意恼怒之下被壶梓趁机靠近了。
桔子轻轻将手放在脖子上的血痕处抚摸。
看着被包围的对方,有些疑惑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能是和自己一样的容貌,也有可能是和邻居相似的称呼自己为桔子。
有点难过和低落。
“没事吧。”
壶梓抽出一张符箓贴在桔子的脖颈处,幽绿色光点稀疏从符箓上解离融入伤口。
“谢谢,有点难过而已。”
桔子望着在团团包围中腾挪的他。
飘渺的火星自黑暗擦亮,无根之火摇曳着熊熊燃烧着。
黑暗如挤压般试图去限制他的行动。
但下一刻,他轻描淡写的站在天台边缘之上。
“这么僵持着对我们都不好,各退一步如何?”
虽然过往的债大概可以一笔勾销,但是也肯定要安分守己了。
不过能活下去的话,安分守己就安分守己吧。
“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布守,风之道。”
当然,只要没被逮住就叫安分守己。
他创立新生教派可不是为了搞慈善,也不是像其他人那样成道。
那时的他早已是成了道。
他要的是借生死轮回,复生一个三魂七魄散了二魂三魄的死人。
招魂?不行,他生机已尽。
但因魂魄不全无法步入地府投胎,所以……可以的!
那些教派的群众修的,都是他从古籍中窥探而来残缺的轮回之道改编而来的。
每一个人虽大同但小异。
他们取来的那些尸骨一部分用来练手,一部分去反哺手下。
新生教派的所有人,所有物都是他的实验品。
这么多,这么久。
取得如今的成就。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如果就此收手他寝食难安。
只要偷偷的。
我能骗过他们一时,自然能再骗过他们一时。
布守平静的望着他们,心底却在疯狂呐喊着。
“总得有点诚意吧,说说你是如何躲过监视的吧。”
狐涞已经收到了智人的信息,虽然很想把他给抓了。
可他实力虽然不强,但滑的跟个泥鳅似的。
无奈之下也只能做出一点妥协。
不追究过往,也主要是避免因为谈不拢,镇压不住。
对方狗急跳墙进行屠城等行为。
也算是约定俗成的规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