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离去的刘管家和王叔转过身来,刚好碰到周天正回来,手上带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精美的罐子,罐身三面分别刻有青龙,朱雀和白虎,罐顶由一只玄武状的盖子封住了,一看就不是凡物。
周天正走到周虞门前,推开房门,只见周虞双眼发红坐在桌旁,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的眼睛。
“男儿有泪不轻弹,眼睛哭肿了能解决问题吗?”周天正虽然心痛,但是仍然保持着冷静的态度说道。
“父亲,我没哭,我只是眼睛进了沙子,揉红了而已。”周虞倔强地不承认。
“我知道,你心里面有你的固执和追求,你渴望力量,也一直在为之而努力,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七岁那年你母亲出事之后,你两年内就已经把天乌城周边能遇到的妖兽图鉴倒背如流了,召唤师的一些基本常识你也尽数掌握,唯一缺的,就是觉醒体内的灵力。”
“你昨天告诉我感受灵力的感觉的时候,我是真的为你高兴,因为这确实是和我当年感受灵力时一样的体会,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是作为父亲,我相信我的儿子想成为一名唤兽师,即便是以炼体士的身份进入唤兽师行列。”
说完这句话,周天正的目光放在了进门时拿在手上的那个精美罐子上,周虞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这罐子里面的东西我想你应该猜到了,是一罐兽血,等阶很高的兽血。”
听到这里,周虞眼中瞬间有了光彩,仿佛掉落深渊前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地看着那个如玉般的罐子。
周天正看到周虞的反应,继续说道:“我几年前偶然得到的这瓶品阶不低的兽血,本来准备你当上了召唤师再给你自己选择使用与否的,没想到造化弄人,现在这兽血却成了你唯一的希望。”
周虞看着这罐兽血,心中五味杂陈,周天正也没管周虞内心到底怎么想的,继续道:
“这瓶兽血就摆在这里,我也不知道它的具体等阶,但至少是个天灾级别的妖兽之血,你自己选择吧,是直面淬体之苦也要成为唤兽师中的炼体士还是就此放弃过上平凡人的生活。”
周天正炯炯有神的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周虞的双眼,期待着自己儿子的反应。。
周虞看着父亲的双眼,又看了一眼这罐子,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我要淬体成为炼体士!我要成为唤兽师,不管经历怎样的痛苦我都要成为唤兽师!”
“好!不愧是我周天正的儿子!好!”
一旁的刘管家欲言又止,一方面他知道淬体之路非常人可忍受,更何况品阶如此之高的兽血淬体,要知道兽血品阶越高,淬体痛苦就越大。
若是承受不住淬体之痛崩溃了,那后果轻则后半辈子沦为废人,重则当场暴毙。但另一方面他从小陪着周虞长大,也知道周虞的决心,因此最终没有开口阻拦。
旁边的王叔却为周虞的胆魄和决心而欣慰。
周天正大笑两声后看了看周虞,随即看着这罐兽血,陷入了久远的沉思般说道:“这瓶兽血得自于4年前,也就是你10岁的时候。虞儿,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我见过强大的炼体士的事情吗?”
“父亲,我记得,您说过炼体士达到一定境界后能够变化成妖兽般的形态进行作战,强大无比。”
“不错,这瓶兽血就是得自于一名强大的炼体士,当年我奉城主之命前往首都金乌城送信,由于事关机密未带随从,在路过万兽山脉时遇到了一只高阶灵兽金乌鸟,此兽具有三足金乌血脉,本以为它是来攻击我的,却不料它跨过我冲向了后方。”
周天正露出一抹追忆的神色,一想到那名炼体士,周天正就像是小朋友看见了玩具一样地兴奋和好奇,这是周虞从来未曾见过的样子。
“当时我身后官道上百里开外还有一人。此人见金乌鸟冲过去丝毫没有慌乱,也不见他召唤妖兽,本以为这个人就要死了的时候,此人突然身形暴涨,变身成为一头赤眼金熊与金乌鸟搏斗起来,金乌鸟占据自己能飞的优势和此人打的难解难分,最终金乌鸟被此人一击断腿后重伤逃走,但此人心脉也被那只断掉的鸟爪切断了,当时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为父见其就要断了生机,赶忙上前对其救治,虽然没能救回其性命,但让他多支撑了一会儿,这瓶兽血就是他临死前给我的。”
听到这里,不仅周虞,就连刘管家和王叔都是震惊不已。他们天乌城虽是边防城,但处于南部天嵐森林妖国和东部荒茫兽国两大妖兽国度的交界地带,只要两大兽国不开战,一般都不会有太大的兽潮,偶有异动都是规模不大的小型兽潮,因此此城城主紫焱的修为也不过是高阶灵唤尊,两位副城主也仅仅是初阶灵唤尊。
但即便如此,在这种边陲地区也是难得一见的高手了,而周天正在去往金乌城的途中就遇到了城主级别的高手交战,可以说对于城外的危险认知又提高了不少,况且这还是在乌兰国境内,灵兽都能跑出来找人打架,要是在外部妖兽国领域内岂不是灵兽遍地走?想到这里他们三人就头皮发麻。
周天正对他们三个的反应并不意外,他也希望大家都能认识到外面的妖兽有多么危险,随即接着说道:“当时我走过去给他灌输灵力,助他护住心脉,但由于伤势过于严重,仅仅维持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在此期间,他告诉我他叫齐桓,是火南国的一个炼体世家之人,这次跑到乌兰国是来寻找一只圣禽的尸首的。此人听闻此兽尸首就在乌兰国的万兽山脉内,这才寻到的这里。”
“他在万兽山脉转了一圈,圣禽尸首没找到却得到了一罐不知名兽血,这罐兽血正是那头高阶灵兽金乌鸟巢内之物,应该也是该鸟从别的人手里抢来的,能有灵兽相护的兽血,必是圣物,更何况此鸟还为这兽血飞出山脉断了一爪,由此可见此血品阶定然不低。这就是这罐兽血的来源。”周天正缓缓说道。
后来周天正又根据此查询量许多其他国家关于炼体士的信息,他了解到,炼体士的修炼也分为六个等级,包括炼体期、淬体期、通体期、化体期、化体境和圣体境。
六个等级和召唤师的六个等级相对应,普通的召唤师用兽血淬体最多就能达到淬体期的境界,也就是强身健体,面对大批野兽能够保持体能逃命,高阶淬体期摸到了炼体士门槛的人能够让极小的一部分身躯兽化,获得部分类似于妖兽的能力,遇到兽王能依靠武器周旋一二的地步。
而进入通体期才叫做摸到了炼体士的门槛,这个阶段的炼体士能够微弱感受到体内的原始血脉野性,通过感受人体原始的血脉野性使自身大部分躯体野兽化进行作战,比如四肢兽化,半身兽化等等,进入这个境界的炼体士空手就可以与一些妖兽搏斗了。
周虞三人听到这里再次震惊,从小都只知道妖兽体魄强健,无人能力敌,传说炼体士能够抗衡一二,但乌兰国并不崇尚炼体,是一个以御兽为主的国家,因此几人也从未见到过高阶炼体士,只当是个传说,想不到还真能够达到此等境界。
周天正继续解释道:“通体期之后就是化体期的炼体士,这个阶段炼体士可以完全兽化,身体素质大幅增强。再下一阶段就是化体境,到达化体境的人就可以使用部分妖法或者兽技了,至于再往后的圣体境就非常神秘了,没有相应的资料。”
“但有传闻说的圣体境炼体士变身即为妖兽,与妖兽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有种说法是妖兽王国内的大妖们都是圣体境的炼体士。而每个炼体士变身的形态则与淬体时选择的兽血品种和妖兽尸骨有关。是不是感觉很讽刺,灵级妖兽能幻化成人,而化体期炼体士却能变化为妖兽?”
周虞三人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难以置信,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炼体士化身为赤眼金熊的问题了,很明显那是一名化体期以上的炼体士。但周虞很快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父亲,您说变身形态和兽血有关我可以理解,但是和尸骨有什么关系呢?”
周天正欣慰的笑了笑,拿出了一本陈旧的黄皮书说道,“不愧是我的儿子,这么快就发现了问题,问的非常好。”
原来周天正除了从齐恒那里得到了兽血之外,还拿到了一本齐恒所用的淬体功法,里面讲到了一个问题,就是炼体士在最开始就要确定自己变身的种类,淬体兽血不能过于杂乱。
而淬体期进入通体期的过程十分痛苦,需要炼体士先将兽血融于体内,然后再自行断骨,融入相应的尊级妖兽骨粉进行筋骨重塑,就相当于把妖兽进阶的过程转嫁到了炼体士身上,而且此后每个等级的跨越都将是这样的过程。
此等痛苦远非常人能忍,所以周虞选择了这条路是需要承受相当大的痛苦和风险的。
在一旁的刘管家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尊上,不可啊,兽血淬体就算了,但断骨重塑之苦怎是虞儿这弱小之躯可以承受?虞儿本就已经够苦了,为何还要让他遭受此等大罪。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虞儿虽非我亲生,但我一直将他视为己出,这炼体之路如此凶险,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他去的!”
周天正看着刘管家,心中也升起了些许不忍,但他见识过妖兽的残暴,见识过没有实力的人在妖兽爪下惨死,因此不忍之心瞬间消散全无。
“刘老,你能护住他一时,你能护住他一世吗?你非唤兽师,寿元也不过百岁之长,就算您后面四十年都身体硬朗健康,那也只能护虞儿40年,遇到妖兽您也不过只有一条命,您不在了他剩下的半辈子不还是得自己面对吗?”
刘伯听到这里后当即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即便是我这种和妖兽魂魄相融的豢兽人,寿元也不过二百余年,而且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在万兽山脉中已知的灵兽数量都不下数十上百只,不然我乌兰国的首都怎么会在金乌城,正是由于乌兰国境内最大的妖兽聚集地是万兽山脉,首都是国家高端战力的聚集点,这才把首府定在的金乌城用以震慑万寿山脉当中的妖兽统领。”
王叔刚想说话,在一旁的周虞开口了,“不用争论了,刘老,父亲,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是我有我必须自己完成的事情和目标,以后的日子不用刘老和王叔再来保护我了,你们翅膀之下的雏鸟已经羽翼渐丰了,以后该轮到我来保护你们了。父亲,给我淬体吧。”
刘管家眼睛一红,不知道再说什么话来劝阻了,但更多的是欣慰和感动,转过身去带着王叔出了院门。
周天正也欣慰的笑了,“为父没有看走眼,看到你心智如此之坚,我也就能安心的告诉你接下来的事情了,最终决定权都在你自己手上,要怎么走,走什么样的路,为父只能给你建议,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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