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做过什么检查吗？”
“大多是精神和心理方面，也拍过几次脑部的CT，最近一次大概在一个月前，我记得当时检测结果一切正常，您可以看我的病历。”
从医务室出来后，夏桀想验证些问题，但医务室的大叔给他开了转诊证明，说是可以报销，一定要他先去趟医院做个详细检查，所以夏桀就来了这里。
“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夏桀看到对面医生手里拿着张脑部CT，钢灰色的感光胶片中央，有一块明显的发白斑块，即使是自己这种外行人，也能看出那个位置正常不该存在东西。
“没有。”夏桀微微皱眉。
“你最近是否有头疼，恶心呕吐，癫痫类的症状？”
CT属于密度成像，原理在于人体不同组织密度不同，对射线的吸收率不同，黑影表示低密度区，如骨髓质，白影表示高密度区，如含钙量高的骨组织，那张明显有问题的CT属于自己，自己的脑袋里，现在多出了什么。
“没有。”夏桀回答。
“这样啊。”
看医生陷入思索，夏桀想了想，补充着说道，
“我最近开始看见幻觉。”
“哦？”
医生抬头，扶了下眼镜。
“什么类型的幻觉。”
“梦。”
夏桀继续解释。
“是梦里出现过的东西，最近我能在现实里看见那些，但那些存在会在我触碰后迅速消失，如果我想的话，他们可以隔段时间再次出现。”
“这些幻觉最早什么时候出现？”
“就这两天。”
“除了幻觉，还有什么症状？”
“我会感觉自己的梦格外真实。”
“身体方面的症状有吗？”
“有在教室前晕倒，但晕倒前并没有头晕之类的征兆，非常突然，幻觉也是醒来后看到。”
“还有吗？”
“没了。”
医生转身，用病历盖住CT。
“有人陪你来吗？”
“一个人，我是孤儿，有什么话您可以直接和我说。”
医生看着夏桀，沉默了两秒，缓缓道。
“从你CT和MTI的检查结果看，胶质瘤的可能性很大。”
“颅内肿瘤？”
“是的。”
“能手术切除吗？”
“这个位置，难度很大。”
仿佛问的不是自己，而是在问另一个陌生人的身体状况，夏桀摸着下巴，声音里甚至有几分打趣。
“我能活多久？”
“还没到那一步。”
医生拍了拍夏桀的肩膀，宽慰着说。
“具体还要进一步评估，但从目前的情况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
走出医院，夏桀顺道去另一家医院挂号，又拍张片子，这张要几个小时后才能取。
回到家里，靠在沙发上，夏桀对着窗户举起自己的CT，对比一个月前做过的那张，确实多了东西，当时的自己还一切正常。
“是经历那些梦导致的吗？”
夏桀起身，打开冰箱拿了两包挂面，水开后下入，顺手放点菜叶，等大概两分钟，将面条捞出，过凉，端着碗，又到冰箱跟前，用勺子从冰箱里放着的小碗舀一勺提前熬好的葱油，拌到面里。
独居让夏桀习惯一个人做饭，很好吃，也很简单方便。
“呲溜呲溜。”
轻松将面条解决，夏桀舔了舔嘴唇。
和昨晚吃的那顿比，自己的食量，又变大了。
随着肿瘤的增大，颅内高压，头晕恶心，呕吐，大小便失禁，这些比较常见，如果长在神经功能区，还可能会引发神经功能丧失，这些可以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但脑袋里的瘤可能会影响一个人的饭量变大吗？
或者是别的影响。
暴食...
记得自己获得了不简单的东西。
梦不该这样影响现实，但也不能因此就否认这里。
怀疑是建立在相信之上的，而有了一切都是梦这种可能，自己用来辨别与判断真实的依据已经没了，只能用一个个记忆的锚点束缚自己。
又做了两碗挂面，夏桀吃着，开始考虑之后的安排。
睡一觉，然后去另一家医院拿结果，确认这家医院没搞错，虽说搞错的可能不大。
瘤的位置在脑干深处，几乎不能取出，确认真实存在的话，一个月就从无到有，必须确定这是否它真实的成长速度。
如何是的话，卖房凑手术费不太现实，自己应该可以开始准备葬礼了，算了，估计葬礼没什么人来，还是用那笔钱享受下最后的人生好了，一直想去蹦极来着。
夏桀吃完饭，将餐具放到洗碗机里，躺到沙发上。
虽然有卧室，但他还是喜欢窝在这里睡觉，一觉醒来，太阳已落山。
“哈～”
夏桀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推开门。
他要先去补顿宵夜。
.....
帝都的夜晚，缤纷撩人。
凉风吹拂，夏桀走到桥边，跨坐上围栏，看着河两岸点点旖旎的光。
夏桀喜欢人少的地方，但这样的地方在帝都很难找，这里是为数不多让他愿意驻足的地方，景色正好，人也不多，只有些喜欢夜跑的人偶尔经过。
虽然搞错的希望不大，但夏桀还是有期望的。
“希望不是真的。”
肿瘤会越来越严重，可能需要服用药物，考虑能不能去医院办个套餐，随时掌握肿瘤大小的变化，如果能稳定，之后再去思考梦的问题。
夏桀忽然笑了，自言自语着。
“分不清啊，我真的分不清。”
一个皮肤黝黑的高瘦男人走到夏桀身边。
“你好啊。”
“请放心，我没想自杀，不是来跳河的。”夏桀欣赏着河景，随口回应着。
“你似乎陷入了困境，我知道一个相当特别的地方，可以解决你的问题，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夏桀忽然觉得这男人声音有些熟悉，转头看向他，却见那男人惊讶地望着自己，他嘴皮子动了下，但没有说话。
“是您啊。”男人笑着，头渐渐低下。
“你认识我？”
夏桀看着他。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男人没有回答，从兜里摸出一张黑色的名片，双手捧着，递给夏桀。
“这个，请您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