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兽源罗玛
巨大的红毛怪兽完全丧失了作为人的理智,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刚才已经快不能动弹的弗洛罗斯,会突然爆发出这样的力量。
他右手肌肉蠕动,无数肉须在断口处缠绕,就在重新长出利爪。
“啪!”
尚未成型的肉团突然炸开,一股血气飘散,阻止了伤口的愈合。
“吼——”
怪兽吃痛,捂着右臂断口咆哮。
弗洛罗斯看准时机,只是短短几秒,体表的伤口就已经愈合大半,血气在他手中聚成一把长柄镰刀,十三个孩子的笑脸在其中沉浮。
他大步向前,镰刀拖在身后,在坑坑洼洼的大理石地砖上留下一连串的火星。
怪兽察觉到了危险,就在急忙起身,一只黑色皮靴突然狠狠踏在他伤口上,坚硬的鞋跟没入创面。
“啊——”
疼痛刺激着神经,让怪兽的动作一愣,借着这个空档,一个黑影高高跃起。
弗洛罗斯凌空跃起,跳到怪物的颅顶正上方,紧握镰刀长柄的双臂猛然用力。
青筋暴起,弗洛罗斯双眼充血,紫色的火焰夺眶而出。
“死!”
浓郁的血色腥风扬起,镰刀狠狠插进怪物的大脑。
“啊——”
像是被人敲开头盖骨灌入铁水,血气撕裂着怪物的脑组织,将痉挛般的疼痛传递着身体的每一寸神经。
弗洛罗斯分开双脚,皮鞋后跟踩进怪物的后颈肉,脸上凶光一闪而逝。
他突然反手握住镰刀,脚步一转,拖着巨大的凶器在怪物身上狂奔起来。
“砰砰砰——”
随着弗洛罗斯的奔跑,镰刀划开怪物的头顶,将他白白的脑花剖开,锋利的血气侵入怪物大脑,给他造成更大痛苦。
大脑被划开,死亡的恐惧不断地迫近。
怀特彻底发狂了,双臂完全不顾自己的安慰在身后怕打,偶尔触碰到裂开的头颅,脑浆撒的到处都是。
可无论他如何怕打,都无法阻止弗洛罗斯的动作,被李长青在肉体中注射了十三个孩子的血,在短时间内,他拥有足以正面压倒兽化怀特的力量。
“怀特,不要挣扎!”
弗洛罗斯在兽化的怀特身上狂奔,镰刀切到脖颈,触碰脊椎。
“这是对你的审判!”
然而,弗洛罗斯只是微微一顿,紧接着继续迈开脚步。
第一块脊椎被镰刀切开,接着划破怀特后背的皮肤被高高抛起。
一块,两块,三块。
随着弗洛罗斯的奔跑,随着最后一块脊椎被镰刀剥离,怀特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无力栽倒在地。
像一只,被抽了筋的死鱼。
弗洛罗斯从空中跳下,他背后,高大的怪兽向前跌落,砸进血泊中,抽搐了两下后便不再动弹。
就在怪兽倒下的一瞬间,弗洛罗斯敏锐察觉到,教堂发生变化了。
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左侧,丹尼尔的身形出现在。
只可惜,他已经没有了生息。
弗洛罗斯知道,他回到了最初的教堂。
“李先生,你没事吧!”
看着身后站着的身着黑色长衫的男人,弗洛罗斯疲倦难掩脸上的欣喜。
兽化的怀特神父死亡,他体内血液的力量也消耗殆尽。
“李先生,刚才那股力量是怎么回事?”
“我找到了怀特带去做实验的孩子,怀特兽化就是因为他想要用那些孩子身上的血完成某种仪式,不过他失败了,我抽取了那些孩子的血注射给你。”
“孩子?你是说,你弄清楚了怀特的目的?”
“嗯,苏鲁尔马戏团和怀特每年都有业务往来,怀特每年都会送一批试验品到马戏团里去,那些空掉的笼子里关的不是野兽,是那些兽化的孩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怀特试验失败了,他也兽化成了没有理智的怪兽。”
“李先生。”弗洛罗斯的眼神变了。
“怪不得你可以帮乔伊斯成为贝克街的天才治安官。”
“难道你俘获了女神的芳心吗?让他在创造你的时候,多添加了无穷的智慧?”
“我并不认识你说的女神。”
“李先生,你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够幽默。”弗洛罗斯低笑一声。
“只是可惜了丹尼尔。”看着地上的尸体,弗洛罗斯也没有太多伤感。
猎人的死亡率一向很高,就算是他也随时可能被梦中的怪兽杀死。
“李先生,鬼梦的主人已经被我们杀掉,我先暂时脱离梦境,去现实毁掉怀特的尸体,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弗洛罗斯掏出一枚棕色玻璃瓶。
“这是梦醒之血,通常和入梦之血搭配使用。毕竟不是每个鬼梦的主人都这么热情好客。”
弗洛罗斯将针头扎进自己的脖颈,注入血液,朝着李长青摆了摆手。
“李先生,我先离开一阵,马上就回来。”
弗洛罗斯站的笔直,面带微笑的看着李长青,他手臂微抬又突然停下,差点忘记自己的礼服已经被打碎了。
不过没关系,醒来后再入梦,衣服就会复原。
十秒钟过去了,弗洛罗斯的笑容依旧。
二十米过去了,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一分钟过去了,弗洛罗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这……为什么?”
为什么我没有清醒。
他看着地上怀特巨大的尸体,用力踢了一脚。
没错啊,他已经死了。
“咔——”
就在这时,一声几乎不可觉察的脆响在教堂楼顶传来。
弗洛罗斯恍然抬头。
恐惧爬上了他的瞳孔。
透入阳光的玻璃窗出现在裂缝,和煦的阳光的随着玻璃窗的破碎变得幽暗起来。
玻璃窗的裂纹如蛛网般爬满天花板,终于破碎。
“轰——”
一个黑影带着幽暗的血月从天而降,砸落在教堂一层。
烟雾翻腾。
一只巨大的蛛腿狠狠插在教堂的地砖上。
随着刺耳的摩擦着。
六根蛛腿慢慢迈出烟雾,上身宛若血肉堆砌,满是蠕动肉芽的怪物缓缓出现在二人面前。
她长着三条手臂,怀中抱着一团白色的蛆虫,一张张婴儿的笑脸在蛆虫体表短暂出现后,又被重新拉回其体内。。
阳光失去色彩,血月重新主宰这片教堂。
“弗洛罗斯,你似乎弄错了这片鬼梦的真正主人。”
“李先生,现在说这些话可能……有些迟了。”
弗洛罗斯狠咽一口唾沫,他的右臂在颤抖。
是血液!
他体内的血,在恐惧面前的怪物。
弗洛罗斯鼻尖抽动,都不需要他仔细感应,就能闻见面前怪物身上那浓郁的兽血气息。
这怪物,才是污染的源头!
蛛腿停住了,怪物缓缓低下身子,靠近二人。
“小猎人,你不是再找我吗?”
一个眼球在她腹部睁开,直勾勾地盯着弗洛罗斯。
“怎么,作为猎人,你的刀呢?”
弗洛罗斯右手微微收紧,但突然身体一颤,像是有电流通过。
“咚——”
镰刀落地,血气溃散。
他做不到,挥刀的话。
会死的!
“你们可以称我为格瑞麦尔提.罗玛。”
“你们人类,伟大的母亲。”
罗玛将怀中的蛆虫向下递来,虫肚上,一个个孩子的面孔越发清晰。
“乖孩子,回归妈妈的怀抱吧。”
……
地下室。
“戴里克……好难受,我们这是怎么了。”
艾琳娜痛苦地趴在地上,含住她头颅的狗头开始收紧牙齿,似乎想要把她自己的脑袋吃掉。
不仅是艾琳娜,包块戴里克在内的十三个孩子,身体全都出现在了诡异的变化。
兽化最严重的几个孩子,已经开始快要彻底变成野兽,正长着獠牙,啃食自己的血肉。
“艾琳娜,我,我也不知道……”
戴里克嘴里躺着涎水,他看着艾琳娜,严重发出饥饿的绿光。
难以压制的嗜血几乎快要把他弄疯。
戴里克手脚并用,一步步爬向艾琳娜,后者也伸出彻底变成狗爪的右手,试图靠近。
终于。
一狼,一狗碰到了一起。
他们彼此靠近,看着对方越来越近的脆弱脖颈。
一同露出獠牙。
低头,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