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行走的人越来越少,他们在经历了之前的事件之后便已经开始沉默不语。再加上一种思想在大众之间悄然传播,让大多数民众都认为他们自己的想法也可以在普通人之间传递。这种担心让他们更加不愿意开口说话,害怕说得越多被偷窥的会更多,更深入。即使遇到的是熟悉的朋友,甚至家人。
对其他人来说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对黎朝恩就更严重了。稀少的行人,街边鲜有开业的商铺,处于封闭状态的学校,不允许外来人员随意进入办公领域的企业等等,这些对黎朝恩来说无疑是完全的阻碍。他并不在乎自己的想法被偷走,他只想安稳地保有现在的这份工作。
大街上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人,黎朝恩开始放慢了脚步。尽管此时的阳光越来越毒辣,他仍然只走在阳光照射得到的地方。对黎朝恩来说,没有阳光的地方便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走了近十几分钟,经过了十几家闭门的商铺,黎朝恩一路上遇到的人不超过四个。他开始发现自己之前的那种能力不但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反而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他已经心灰意冷了。
在外面跑了一个早上黎朝恩还是决定先回住处,他很清楚在这种环境下想要做好这份工作已经是不可能了。走过两个街口,突然一阵风朝他吹来,黎朝恩眯起眼睛继续往前走。风果然只是在街口处显得茫然,走过街口四周立马又恢复了炎热。黎朝恩往右进入了通往住处的小道,这是一条捷径。
突然安静的街道传来了某个声音。黎朝恩没有在意,只是他也好奇现在还会有人在街上自言自语。他继续往前走,可是又有什么声音从后方传来,这一次黎朝恩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他转过头看了看后面,空荡荡的街只有在离他几百米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在走动。黎朝恩很肯定声音不是从那个人的嘴里发出来的。但是他环顾四周,空荡荡的街道和诡异的声音让这条街两边紧闭着门的商铺都变得有些可怕。
黎朝恩把腰往下弯了一点角度并拉紧了肩部的肌肉,就在他准备往前走的时候声音再一次出现了,只是这一次在仔细关注下黎朝恩听清楚了声音的内容。
过了好一会,黎朝恩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他确定自己听清楚了对方在说什么,可是仍不能理解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他此时想要思考点什么,可是又好像有一些阻碍。黎朝恩还是看了看周围,没有风没有行人,也没有疾驶而过的汽车,四周除了随意丢弃的几张桌子就再无他物。
尽管这条街道对黎朝恩来说很是熟悉,可是诡异的变化让熟悉街道的角落瞬间都变得诡秘了起来。再三探查四周黎朝恩还是找不到声源,他感觉自己的周围好像被什么包裹起来了一样。
黎朝恩又静静地站在路旁好一会,就像石柱一样定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是一直站在那里,直到他意识到了让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黎朝恩自认为对方在跟他对话,他以为那个声音是以一种他不理解的语言在向他传达;他以为自己无法破解其中的旋律,也无法理解其中的高低音调。
直到他对那个声音的形式产生了怀疑。
实际上那并不是声音,而是跟他平时接收到的通过意识传递过来的信息一样。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冷静,因为他始终无法理解这种他早已接触许久并且见怪不怪的“声音”了。
他很清楚如果现在让他复述对方所传递的“那些话”,他一点也做不到。
这个令他感觉到不舒服的怪异信息像魔力一样控制着黎朝恩,他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呆呆地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思考着对方所表达的内容。
终于他找到了所有迷惑的源头。那确实是对方通过意识传递给他的信息,只是这个信息的形式稍微有些不一样;对方传递给他的是一幅“图画”。黎朝恩接收到的不再是能简单理解,并且在脑海里回声出来的文字了。他接收到的是一幅具象的图画。
尽管没有文字的晦涩难懂,但是这张图画却仍然带给了黎朝恩高深莫测。
图画的内容“看”上去像“白纸”上画出的一条条短细线。这些细线的排列规则分明:最上方有一道非常短的细线,在细线下方又平行着两段短细线……由此一直排列,总共十行,而第十行恰好是十条短细线。每一条细线上下左右的间隔距离都相等,极其均匀地排布在大小适合的白纸上。除了第一条细线与白纸最上方隔开一段空白之外,其余的都排列得恰到好处,最后自然地来到了白纸的底部。
“这到底是什么?”黎朝恩成为了第一个在空旷大街上发出声音的人。
他转头环顾四周,又向上看了看,想要找出那个躲藏在暗处给他传递信息的人。大街静谧无比,黎朝恩每一处目光都落在了空白处,就连刚刚出现在他后面的人也消失不见了。黎朝恩又停顿了一会,脑中的图画逐渐在意识中慢慢消失,可是却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过来。
黎朝恩当机立断,奔跑着回到住处将图片的内容画了下来。
这么简单的一张图片会是什么意思呢?黎朝恩不断地回想。
这难道是一道逻辑推断题吗?可是图片上的逻辑已经表现得非常清楚了,无非就是简单的N=N的关系。
黎朝恩尽可能地将自己能想到的逻辑全部表达了出来,很快白纸就填充了许多的字母和数字,可是这些关系并不能够告诉他图片想要表达的内容。
黎朝恩觉得很不快,一时怒起便将白纸揉成一团砸向一旁。
天色已渐渐变暗,此时已经快六点了。黎朝恩打了下班卡,只想着明天该怎么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