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局过后,顾慕北感觉有些累了,他径直走到墙边,顺手把台球杆放进球杆架里,陪练男孩本是台球馆的常胜冠军,没想到一开局就以2-1的比分输给了顾慕北,此时见顾慕北要走,自是不肯善罢甘休,直接走到顾慕北身边拦住他:“老板,我们才打了三局,你现在不能走,至少要打够8局啊!”
顾慕北很久没有打过台球了,加上最近睡眠一直不太好,这三局台球打下来,体力和精力都感觉有些吃不消了,实在是无心恋战,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大衣穿上,边扣扣子边开口敷衍陪练男孩:“小伙子,你看啊,时间马上就到一个小时了,就算你陪我练了一个小时吧,我下次如果再来,一定还找你陪练。”
陪练男孩不依不饶:“老板,你陪我打够8局,我可以不要这三百块。”
顾慕北本就有些体力不支了,不想再跟他纠缠,自然不肯接招,淡淡地对陪练男孩说道:“小伙子,你可以不要陪练费,但包间费用是必须要给的啊。”
“包间费用也由我出。”陪伴男孩挡在顾慕北面前,拦住了他出门的路。
周围围观的人纷纷劝陪练男孩:“阿强啊,你就别再固执了,老板今天有事,就下次再跟你比啦,下次等老板有时间的时候,你们再约个8局的比赛不就完了。”
所有人都在苦口婆心地劝说阿强,但他依然十分固执地站在顾慕北面前,一副顾慕北不陪他比完8局不罢休的架势。
顾慕北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陪练男孩,这个男孩的争强好胜的样子,倒颇有几分像少年时期的自己,看来今天不陪他好好打完这8局,他是不会放自己走了。
顾慕北心一横,决定陪陪练男孩,也是少年的自己打完这8局台球,他缓缓地脱下大衣,正要走向衣架,旁边已经有人从他手中接过大衣,替他挂到了墙边的衣架上。
顾慕北走到球杆架旁,重新拿起自己刚才用过的那支球杆,脚步轻盈地走向台球桌,将母球放在开球线上,对准桌上的球组重重一击,球组应声散开,一阵撞击滚动后,一个粉色球缓慢落袋。
顾慕北缓缓地围着台球桌走了一圈,围观的陪练们都屏声静气看着顾慕北,观察着他的下一步动向,顾慕北成竹在胸,精心地计划和预测,每一个球都打得行云流水,转眼间已将桌上的红球全部清空,在随后的清彩阶段,他的状态越来越好, 简直是丁俊睴附身,顾慕北感觉自己第一次如此接近年少偶像的境界和水平。
如果说之前顾慕北报着玩票的态度,此时的他完全进入了竞技状态,顾慕北打出的球就跟世界斯诺克大师一样精准和有力,陪练男孩的脸色越来越铁青,他终于知道自己遇到隐藏的高手了。
第四局没有任何悬念,顾慕北以147分的高分轻松拿下,到了第五局,陪练男孩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微笑了,他主动放弃了三百元的陪练费,还主动提出自己出五百元的包间费,如果再败给顾慕北,就是彻底的全盘皆输了,在他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他必须赢了顾慕北才行。
陪练男孩最终以141分拿下了第五局,比分来到了3:2,他脸上的表情稍微轻松了一些,顾慕北确实有些体力不支了,他再次向陪练男孩提出停战:“小伙子,今天就到此为止行不行,大哥我体力跟不上,确实打不了了,我向你认输。”
陪练男孩脸色铁青地看着顾慕北,与其说他是胜负欲作祟,倒不如说他是放不下这个面子,在座的陪练虽然不少年纪都比他大,但台球水平都不如他,因为他出杆快、得分快,在业余比赛中经常轻松直下5局,大家常以“枫城小快手”称呼他,今天却败在了顾慕北手下,实在是有些抬不起头。
顾慕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如果陪练男孩继续纠缠,顾慕北很可能会当场失控,但就在这时,台球馆的老板高健碰巧来了馆里,听说二楼正在举行一场精彩的比赛,也闻讯赶了上来,看到端木晨时,高健愣住了,快步上前握住顾慕北的手:“大哥,你怎么来了, 也不提前给小弟打个电话?”
顾慕北僵住了,面前的这个男孩似乎有些面熟,但他在脑海里努力搜寻了一遍,依然想不起来他是谁,高健估计烟瘾很大,虽然年纪不大,但右手食指已经被熏得腊黄了,顾慕北被他的手紧紧握着有些不自在,他有些尴尬地问高健:“不好意思,你是哪位?”
高健感觉到顾慕北的不自在,立马松开顾慕北的手,指着自己的脸,努力想要唤起顾慕北的记忆:“大哥,我是高健啊,我们见过一次啊,我是顾慕西的好朋友周子熠最好的哥们啊,那年周子熠为了顾慕西打架,其中就有我一个啊!”
高健话说到这进而,顾慕北总算是想起来了,高健说得没错,确实是有这么个事,当时有几个混混经常冲着顾慕西吹口哨,周子熠看到后气不过,就找了自己的一伙朋友打了那几个小混混。
顾慕西报警以后,警察把顾慕西一起带到了派出所,当时顾慕北休假在家里,顾楚天便让顾慕北去派出所接顾慕西,可能确实在派出所里跟高健见过一面,但当时他只管从派出所接走顾慕西,哪里顾上注意周子熠那伙人和那群小混混。
但高健说得如此确凿,顾慕北只得装出想起他的样子:“哦哦,我想起来了,这家台球馆是你们家开的啊,你把这里经营得很不错。”
高健倒是十分谦虚:“大哥,这都是家里的产业,我爸说我大学刚毕业,接管家里的公司还太早了, 让我先来这家台球馆里历练历练。”
顾慕北环顾四周一圈,十分诚恳地对高健说:“这家台球馆确实不错,我已经十几年没打过台球了,今天来体验了一下很有感觉,以后有机会肯定会再过来。”
顾慕北刚才身上发热,这会儿停下来便感觉有些冷,正要起身去拿大衣,高健立马开口吩咐靠墙的那个陪练把顾慕北的大衣拿过来,那个陪练也很会来事,直接牵开大衣站在顾慕北背后,顾慕北刚刚给杆头抹巧粉时弄了一手,有人帮他牵开大衣,他手上的巧粉末就不会沾在衣服上,便站在原地接受了那位陪练的贴心服务。
等顾慕北小心地扣好衣服的扣子后,高健十分殷勤地把他送到楼下,顾慕北拿出信用卡结帐,高健客气地将他的手推开:“不用不用,大哥您大驾光临来赏光,我怎么能收你的钱。”
顾慕北摆摆手:“这个钱不能免,我必须要付,那个陪练男孩两个小时的陪练费,还有包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