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妈妈的手术必须做
看着我妈痛苦的样子,我一时间也开始手足无措了。
以前我总觉得我和我妈是没有感情的,可看她疼的快要晕厥的时候,我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妈,妈,你坚持一会,坚持一会,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别怕啊。”
我妈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我,戴着氧气面罩的她想说话,却又说不出话来,看着我只是流泪。
救护车的空间有限,我陪着我妈和医护人员一起坐救护车,周祁星载着我爸,紧紧跟在救护车后面。
“病人体温升高了,刚才是不是有呕吐,腹部哪个位置疼痛,有多久了。”
医生在车上就开始给我妈触诊,有些问题我不大清楚,就打电话给我爸,他在电话里一点一点的回答医生的问题。
“目前看来是胆囊炎,从病人现在的状况来看,恐怕胆囊穿孔引发了感染,必须手术了,小张,打电话回医院安排接诊的手术医生,耽误不了。”
急诊医生的话让我妈突然哭了起来,我也哭着安慰我妈,可医生有些生气了。
“现在哭有什么用啊,及时手术不会有大问题的,病人要注意情绪。都疼四天了,干嘛不在当地看啊,还坐那么远的车,小问题都拖出大毛病。”
见我哭的厉害,急诊医生拍拍我的肩膀说:“小姑娘,没事啊,你妈妈的情况虽然有些急,一会到了医院手术一做,恢复起来也很快的,你要控制情绪,待会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帮忙呢。”
我一边感谢医生,一边拉着我妈,安慰她,她看着我的眼神里,有了好多依恋和温柔。
那一刻我突然就原谅她曾经对我的所作所为,甚至感觉前所未有的与她离得那么近,不是距离上的近,而是心理上的近。
车子中午开到了医院,我拉着我爸配合医生签字缴费,周祁星陪着接诊医生把我妈往手术室送。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我们三个人都坐在手术室外等我妈的手术。
“我想着嘛,你在大城市,还有祁星一家人帮忙,肯定看的比我们那好,你妈肚子疼,我就想着带她过来看。”
我爸见我红着眼睛不说话,就嗫嚅着跟我说着。
“你们怎么想的呢?先去市里也好啊,市里也有三甲医院啊,真是什么我们那治不了的病,你们过来也好啊,现在小问题拖成要做手术的毛病,再晚点命都没了。”
我实在忍不住我的愤怒,对着我爸吼起来。
“你以为我愿意啊,你妈非说生个女儿就像给别人生的,有个头疼脑热就要来找你,我还拦着的,这回她疼成那样,我也是怕了,又不能去找你两个弟弟!”
“怎么不能去,怎么就能找我了啊!”
我爸也开始口不择言了:“你有本事啊,回来又是买金子,又是买羽绒大衣的,你两个弟弟能有什么钱!”
“我给你们买错了?啊?买错了啊?我买东西了,就是有本事,就要把你们的所有事情都包干啊?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你不行,还有周祁星啊,他就不能帮你一点忙啊,你就知道跟我吼!”
我爸突然又变回从前那个样子,让我始料未及,我气的浑身发抖,周祁星赶忙打圆场。
“好了,好了,阿姨还在里面手术呢,你们别吵了,有什么话等手术完了再说。”
说完,周祁星把我拉倒一边,悄悄的告诉我:“我爸妈也在来的路上了,手术医生这些都是他们联系的老同学,待会病房也是安排的特需病房,你把你爸安抚一下,待会可别在我爸妈跟前乱说了啊。”
周祁星见我爸胡说八道,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但又不好直接跟我爸说,只能悄悄跟我说。
“这怎么好,还要麻烦你爸妈,也没什么大事,要不然让他们回去吧,等我妈出院了,我再去谢他们。”
“来都来了,我不好说让他们回去,他们也是担心我们处理不好,你妈妈情况又那么严重。”
我怕我爸到时候真的在周祁星父母面前胡说八道,赶紧跟他打招呼,让他到时候尽量少说话,已经很麻烦人家了。
“我知道,还用得着你教,我们虽然是农村人,可跟两个人民教师打交道还是没什么好怕的,不就两个老师嘛!”
周祁星见我爸倔犟又不讲道理的样子,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也气的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心里一团乱麻。
周祁星的父母到医院的时候,我妈刚刚从手术室推出来,主刀医生也跟着出来了,见到周祁星父母就赶紧迎上去打招呼去了。
“老周,好久不见啊,手术很顺利,但病人拖的时间太长了,我看了下腹部有些感染。
不严重,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安排了单间的特护病房,特需那边的监护设备不齐,我给你们换了。”
“太感谢了,我儿子女朋友的妈妈,事发突然,给你添麻烦了,改天一起吃个饭。”
“没事,正赶上我值班不是,顺手应做的,小王,送病人先去特护病房,我跟家属再交代一下注意事项。”
我妈被送去特护病房,因为特护病房有专门的护工和一对一的护士照顾,我们是不能进去的,所以主刀医生就在手术室外,当着周祁星父母面前给我和我爸说了情况。
主刀医生讲完就离开了,周祁星的爸爸赶紧跟我爸说:“老哥,你这大老远的来,也没有去接你,不好意思了。
嫂子这边医院都会照顾好,我就进给你安排了酒店,一会让小刘带你去,明天探望时间你就可以过来看看了。”
“谢谢你啊,这啥都不要我操心了,这可得有多贵啊。”
“爸,我说让你给给钱了吗?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我爸的话让我特别尴尬,我赶紧去拦他,周祁星父母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一如既往的笑着跟他说话。
“你不担心啊,你们女儿跟懂事,也很努力,这点住院费,她能负担得起,羡慕你们有个懂事的女儿啊。”
“那不是我吹,我姑娘在我们那十里八村的,谁不给她比个这个!”
我爸说着就伸出了他的大拇指,我是尴尬的倒抽一口凉气,眼泪都要下来了。
“那是不错呢,我也是农村出来的,农村夸一个姑娘好,那可是不容易,是这姑娘真的让人佩服。
老哥,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少,就先收下,给嫂子买些营养品。”
周祁星的妈妈赶紧替我解围,拿出一个很厚的红包给我爸。
我爸也愣住了,那个红包的厚度一看就是以万计的,他不敢收,赶紧推辞,这让我长出一口气,我是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丢了人。
“叔叔,你一定拿上,我爸妈也想尽点心意,你就别推辞了。”
周祁星把红包装到我爸的一个背包里,硬是要他拿上,我爸拗不过,还是收了。
我刚想去掏出来还给周祁星,他父母就开口劝到:“孩子,这个事你别犟了,这是我们给你妈妈的心意,怎么样都得拿着。”
最终,那个厚厚的红包我爸还是收下了。
周祁星的父母跟我们道别后就直接去停车场了,司机在那等他们。
留下的秘书小刘带我们去医院附近的一家酒店办理入住,到了前台的时候,小刘看着周祁星问:“祁星,我开了两间房,需不需要给个单独定一间。”
“要,刘哥,给我单独开一间。”
刘秘书笑的看着周祁星,赶紧又让前台给周祁星单独开了一间房。
我爸走进五星级酒店,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啥都新鲜,看啥都好奇,但又怕自己不小心碰坏了东西,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我看着我爸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样子,心里心疼,又突然感觉到自卑起来,我和周祁星的阶级差异无时无刻都要折磨着我啊。
“这的房子很贵吧,其实找个招待所就行了,明天晚上我去医院大厅里睡吧,太让你们破费了。”
我爸忙不迭的跟周祁星道谢,话里话外也开始担心自己明天的住处。
“叔,你放心住吧,刘哥,我爸这边让定多久啊。”
“问了主刀医生,说可能要住半个月的院,你爸就定了20天。”
“20天,这得多少钱啊?”
我爸又震惊了,接下来住的问题解决了,可是住这么贵的地方,住20天,这个价格真的对他来说基本上是天价了。
“这是我爸朋友的酒店,没事的,会打折的,不贵。”周祁星安慰我爸到。
我爸“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跟着服务员的引导往房间走。
“刘经理,按你的要求,三间普通客房连在一起的,方便他们相互照顾,临时加的那间,明天可以随时延时,我这边给你们留着。”
服务员温柔又热情的给刘秘书说到,刘秘书满意的说:“好的,很感谢你,你也去忙吧。”
服务员帮我们打开房门才离开,刘秘书给我和我爸说了几句客气话,跟周祁星打了个招呼也就离开了。
我把我爸送到房间去,周祁星也帮我爸拿着他的行李跟了进来。
“那个小周啊,今天太麻烦你了,也感谢你父母啊,给你们惹麻烦了,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周祁星放下行了,随声附和我爸几句,就准备拉着我一起出去。
“琳琳,你等会再去休息,我还有话跟你说。小周,你走你的,我跟严琳说几句话。”
周祁星见我爸非要把我留下,只好转身先出了门,还顺手帮我们把房门关上了。
“这个周祁星家里,看来不是一般的家庭,他父母都是干什么的啊。”
我爸说着,就开始把周祁星父母给的红包拿出来,开始数那里面有多少钱。
我见瞒是瞒不住了,就把周祁星家的状况大概跟他说了一些。
“吁,足足两万块啊,这出手还是大方,你对象家这么有钱,你之前怎么不跟家里说实话?”
“我要怎么说实话呢?那么多人,一听这条件,今天来找我帮这,明天来找我帮那的,我怎么应付。”
“严琳,我发现你现在真的是有些自私啊。”
我爸的眼神里又飘浮起曾经对我不顾一屑的神情,就好像之前对我的态度大为转变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要我怎么样呢?我妈胡闹你又不是没看见过,你想我怎么样呢?”
我爸把钱放进他的一个背包里,咳嗽一声,翘起二郎腿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娃娃,没想到你还这么有私心,不就是找了个有钱的对象吗,还开始跟你爹妈打起哑迷了。”
“爸,你到底想我怎样呢?人家家再有钱,也是人家家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还不是要自食其力才行,不然还不是被别人瞧不起啊。”
我爸冷冷的哼了一声说:“你是自食其力啊,你就光考虑你自己,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妈,还有你两个弟弟?
你光要面子了,你想过日子要咋过,我们大家才能过好吗?”
我爸的一番话,让我和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和温情,瞬间消失了,我不明白,在金钱面前,亲情的腐败速度竟然快的如此惊人。
“爸,我以为你变了,自从你的腿被别人打断以后,我以为你对我不一样了,现在看来,你还是当初的你!”
“我以前对你是做错了很多事,我遭了难以后也在反省,可今天我看到的是我的女儿在外面锦衣玉食的,却满口谎言的对我们,我也心寒。”
我被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胸口憋闷,我盯着我爸,内心甚至有想要冲上去揍他两下的冲动,可我还是努力压制自己的愤怒。
我爸见我不说话,又接着一副慈父的样子对我说:“不管怎样,你都不该瞒着我们。
现在知道你将来是有个好前程的,我也就不担心你了,不过,毕竟我们生养了你,我们将来养老,弟弟们将来各种事情,你不能坐视不管。”
“我都说了,钱是别人家的,跟我们没有关系,你不能八字还没一撇,就先关注到人家家的东西了。”
“那还不是迟早的事,你跟我嚷嚷什么?最近这一两年,我对你够好了吧。”
“我和周祁星未来也不一定会结婚,就算结了婚,人家父母的还是人家父母的,我还是要自食其力,不然要被人看不起啊!”
我爸点了根烟,慢悠悠的抽边说:“你就要拿出浑身的本事跟周祁星结婚,赖都要赖着跟他结婚,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是我们一家人的事。”
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我爸跟个无赖一般,也心寒我爸好不容易转变的态度,在周祁星家的物质光芒下,变得不堪一击,他又变回曾经那个重男轻女,不顾我死活的样子了。
我气的脑门直疼,感觉人都有晕了,实在不能再跟他纠缠下去,于是我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趴在床上,眼泪不停的往下流,我在想,这该死的金钱啊,我好不容易拥有的一份父爱,被它一下子离间的一无所有了。
正当我难过的的不能自已的时候,我的门外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周祁星在外面小声的喊我的名字。
我起身打开房门,又自顾自的趴在床上,周祁星关上门进来,趴在床边关切的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刚才听到你摔门的声音,你们怎么聊着聊着就生气了啊,别哭了,怎么了啊。”
“周祁星,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谁给钱,我爸就能把我卖给谁。”
周祁星被我的话吓到了,突然着急的说:“怎么回事啊,他们又给你相亲了,对方给多少,我出两倍,还没完没了,动不动就要把你嫁给别人,我就这么不受待见啊?”
周祁星误会了我的话,一脸认真气愤我爸,他的憨嘻嘻的样子突然又把我逗笑了。
“你笑啥,本来就是啊,为点彩礼钱,三番五次的给你介绍对象,不知道我的存在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还来这个。”
“哎呀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话,你搞错了。”
我把我爸的话大致跟周祁星说了一遍,他叹了叹气说:“将来养他们,帮扶你弟弟们,我倒觉得没什么,该养就养,该帮就帮。
就怕你父母真的贪得无厌起来,谁也招架不住,好在小舅子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将来应该不会太过分,你就别担心了。”
“什么小舅子啊,你别乱叫!”
“迟早的事嘛!”
我正要继续骂周祁星,他突然很认真的说:“你妈妈住院,你还要上课,民宿那边的事也得你操心,这边怎么安排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一时间,我陷入了纠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