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天磊和师地落看着褚文轩长大的,那些个世家小姐他要是能看上,他们几个长辈也不会操这么多心了,好不容易来了个他看得上眼的,郭师洁她不支持就算了,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她难道不懂吗?
“洁儿丫头,你今天怎么回事?”师地落问。
郭师洁抿抿唇,话锋一转,笑道:“我只是觉得,钱小姐是个很有能耐的人,她在道发的时候,曾是我最想带的艺人啊。”
郭师洁这么一闹,大伙儿脑袋都不再一头热了,师天磊想起来什么,问:“影儿丫头,叔还不知道你老家哪里人?”
钱影儿知道他这是查户口,那些相亲的都这么干过。
“我是Y城人,父母都是农民,我还有一个姐姐,很普通的重组家庭,非常平凡,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她知道郭师洁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她和褚文轩也还没到那个地步,她今天的初衷真的只是来蹭个饭而已。
只是不知道郭师洁的阻挠背后,是否另有隐情?
师家家大业大,如果能和豪门联姻是锦上添花,不能他们也不在乎。
师家兄弟和伍妙妗听闻这些话后,脑中自动脑补了很多故事,心中对这眉目中透着坚毅的女孩子格外心疼。
“哎,原来你是重组家庭啊!”
“我早年认识你时,你就非常有才华又懂事,形容举止又非常得体,我一直以为你……”
“我早猜到你家境凄苦,要不然你一个女孩子不好好呆在家里宠着,跑这么大老远来受罪,什么时候请你父母过来,遇到不错的闲职,我也会留意一点。”
钱影儿突然慌了,提起父母,那像是她人生的污点,又是难以揭开的隐疾,只能自己受着,不能将它公之于众。
“再说吧,他们都挺忙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过来。”
“师先生,电话。”
师天磊正想说什么,佣人拿着手机过来。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道发现在谁做主?……务必分一杯羹……”
说到正事,师天磊握着电话越走越远,钱影儿只隐隐的听到事情似乎与“道发”有关。
道发现在怎么了?!
凭心而论,钱影儿现在巴不得道发立刻倒闭,她在那边受了那么多委屈,这些年因为张雨星从中作梗,她没少受罪,张雨星的道发倒了,她身后的盾牌就碎了,她还能如何仗势欺人?
师家人一定要留钱影儿过夜,她心里揣的事情一向多,便一个人去花园走走,回来的时候居然迷路了。
师家整个二楼都是师桑绮的,三楼是客房和书房,往上是郭师洁和师天磊夫妇的,老太太单独为她留了一层,在顶楼,有花有水风景怡人,最适合养老,也最清静。
钱影儿在三楼转了一圈,发现这层的屋子长得都一样,她住哪一间?她之前神游天外,居然给忘了!
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来着?
这么晚了去问主人估计会打扰人家休息,佣人的房间在另外一处,太远了。
秉持“男左女右”的准则,她往右边拐去,再往前,隐隐瞧见拐角处有亮光,暖黄的灯光照在驼色的木地板上,印出两条细长的人影。
“你干嘛?!”
!!!
“啊,我……”钱影儿被吓了一跳,以为别人发现自己在这里偷听,捂着胸口正想解释,里面的人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继续争执。
“我不同意。”
“为什么?”
钱影儿仔细辨认他们俩的声音,应该是褚文轩和郭师洁。
“反正我不同意,你们两个不能在一起。”郭师洁半倚在落地窗前,窗户大敞着,窗帘纹丝不动,屋内的空气也跟着静得诡异。
她递出一沓照片,褚文轩接过一看,竟是B市里有头有脸的姑娘家,都是郭师洁筛选过的,模样都还过得去,家世自不必说。
褚文轩烦躁地点了叼在嘴里根烟,烟雾绕过他长长的睫毛,他磨了磨后槽牙:“姐,你什么意思?”
郭师洁用下巴指了指:“这些照片上的女孩,不说每一个都比得上我们师家,哪一个都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配你绰绰有余了。”
褚文轩压着火气:“你是嫌你弟没人要是吗?”
郭师洁苦口婆心,欲拉弟弟脱离苦海:“弟啊,这世上的女人千千万,你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况且那人心里还不一定装着你。”
“歪脖子树?你说钱影儿是歪脖子树?”褚文轩啪地将烟头摁灭,浓浓的烟雾就着火气从他嘴里喷出来,喷在郭师洁身上,他抬眼,眸里的火焰似要将人点燃。
钱影儿心中一惊,没想到她随处一转,却撞见了别人在背后讨论自己,偷听别人说话不是乖宝宝,她是不是该走了?只是这脚怎么不听使唤了,怎么都挪不动。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只是打个比方。”郭师洁知道弟弟不是纸老虎,师家家境向来不错,尤其在老爸天磊这一代,已经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影视帝国,堂弟褚文轩虽然自幼丧亲,伍妙妗和师家人却从未亏待过他,家里人不管谁得了什么好东西,第一个便送到他跟前让他挑,挑完了,才轮到其他兄弟姐妹。
在这样的条件侵淫下,褚文轩不仅仅是优秀,他很多东西得来的太容易了,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不知道何为失去,何为争取,何为求而不得。
他高中时喜欢过一个女孩子,甚至为了那女孩被一群人围殴被打得半死,他也如愿以偿的追到了那女孩,可是之后呢?在得到后便弃之敝屣。
郭师洁觉得,既然褚文轩已经动了结婚的心思,那对象是谁其实没关系,他对钱影儿,迟早也会像那个被他抛弃的女孩一样。
因为人都有同一个尿性:得不到的永远最好。
“我是你姐,不会坑你,你听我的准没错了。”
褚文轩蓦地笑了,眼中满是不解:“姐,你不是一直崔我结婚吗?我现在有了想结婚的对象,你为什么就不能祝福我们?钱影儿她哪里不好了?”
在门外偷听的钱影儿也想知道,她到底哪里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