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空间，带着独特的分子发散性气味，张努德躺在床上，安静的合着眼，不知道是生还是死。

　　“吱”一声，门被轻轻推开，张努德听着虚缓的睁开眼，在看到来人并不是自己想见之人后，又缓缓的将眼睛闭上了。

　　可以说，张努德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再见张沫玮一面。

　　剩下的，他什么都不在乎。

　　“张...首长。”

　　来人还算尊敬，在称呼上还是保留了对张努德的尊称，想必是没有到达过他这个级别，往日算是鲜少见的一类人。

　　病床上的人未动，几乎听不见他的呼吸声。

　　年轻人摇了摇头，接着道：“你儿子来了，要见你。”

　　“儿子？”，张努德震惊，将眼睛瞪的像铜铃那么大，这个病，早就把他的精气神一并带走了，凹陷的脸颊，突出的颧骨，越发的带走张努德的神色。

　　“是....衍儿么？”

　　他下意识认为，是张沫衍来接他了。颤巍着身体，张努德作势要坐起来，年轻的军人不忍，上前扶了一把，凑近了才听见了张努德声音：“你...你让...他进来。”

　　焦韧在外等了很久，一道道手续下去，这个地方，向来不认钱不认人，自从那日张沫玮将他放走，那最后背影下朝他说的话，焦韧深感惭愧。

　　所以，鸠纯还没到那之前，他便走了，走了之后，也就再也没有回到焦箬芸的身边。

　　后续几日，他一边藏匿行迹，一边托人打听，才在这张沫玮自首后的第七日，见到了自己的生父。即使他并不想承认。

　　焦韧颤抖着手开门的那一刻，明确的看到了张努德眼中的失望，刹那，他想起了什么...

　　张努德没有认出焦韧，自从五年之前焦箬芸将焦韧送至国外，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儿子，那孩子在他记忆里，是讨厌他的，也就没指望长大了还能来找他，更何苦他现在这个样子。

　　张努德看见了，但却没有反应，只是撑着身子，想要重新睡下去。

　　焦韧上前，他们之间还挡着两名监督人员，焦韧看了一眼那两人，凝重的开口：“我是焦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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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州的“娱皇”集团里，此时是焦箬芸刚刚冲着复栖发火后还不到10分钟，焦韧失踪了，作为母亲自然是心急，结果小丽安娜在众多“娱皇”旗下会所吸毒的事件从内部人员的IP放到了平台。

　　鸠纯只不过是按照焦韧的指令去做的这事，可事件到了不可回收的时候，她却联系不到焦韧了，此时她在焦韧给她僻的那间单独的助理室里心下恐慌。

　　小丽安娜的事，是张沫玮用焦韧的微信发给鸠纯的，鸠纯的心思她在熟悉不过，三言两语，仿用焦韧的语气给她指令也是信手拈来的事。

　　鸠纯思成心切，在‘娱皇’公司这样的氛围里面，她想要表现工作能力的心思几乎刺在了她的脸上。

　　张沫玮走之前对焦韧提醒言明过，可焦韧的心思，张沫玮从来没有去猜测以及拿捏过。

　　焦箬芸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手机，正在跟钱振通话，却没想到对方在自己说了要求没几秒钟就断讯了。

　　索求无果，焦箬芸心里担心焦韧，遂拨了公安崔局的电话，这件事情，怎么说也是高压线，焦箬芸混迹这么多年，又岂会不知。

　　“喂，哦，是焦董啊。”

　　崔正一早就知道这个中的情况，此时倒是端的一副正儿八经的嘴脸，三言两语就生生的将焦箬芸接下来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焦箬芸这么多年来，何时受过这样的气，眼中仇恨燃烧。

　　没想到张沫玮竟然将自己家族的声誉都可以不要，早知如此，何必畏手畏脚让复栖等到今日这样的状态。

　　“韧儿，你到底在哪里？”，焦箬芸扶头，是前所未有的心焦和疼痛。

　　“董事长。”，复栖适时出现，他知道焦箬芸那般情景下怕是心脏病又发作了，忙上前，打开内里抽屉拿出药瓶，飞速倒了两颗，直接凑上焦箬芸的嘴唇，顺势喂了下去。

　　复栖自钱政来汉州之后，在焦箬芸对崔正的那次会客之后，现下，只是淡淡的称呼焦箬芸“董事长”，像6年前刚来的时候一样。

　　焦箬芸缓了缓，察觉自己的身体在复栖的臂弯中，短暂的失神让自己意识到，还是得信任自己身边的人。

　　“泄露的事可查出来了？”，焦箬芸不提及之前，低头问的虚弱。

　　“嗯，是焦韧的电脑上发出的。”，复栖点头，说的清冷。

　　“是....韧儿？！”，焦箬芸有几分不确信，怎么会是这样？

　　“这个，可能还要问一问他新招的那位助理。”，复栖言下之意，焦韧半月都没在公司里出现了，要操作，肯定是让鸠纯帮忙做的，脑海想起慧贞的几句言语，复栖如实的告诉焦箬芸。

　　不过多时，鸠纯忐忑心境还没放下来，就被“抓”去了焦箬芸的办公室，复栖亲自去的她办公室提的人，那模样，生生吓晕了这几日公司新招募的实习生。

　　鸠纯面前的焦箬芸问的肃杀而直接，鸠纯的心性，早在这件事情在网上出岔子之后，就衍生的想象的出自己会面对什么。

　　她脑子聪明，可惜，偏偏没有用到正道上。

　　没等复栖动手，自己就哭兮兮的把经过全招了，只是言语中都是焦韧指示自己照做，自己一无所知，摘的干净。

　　这件事情末，鸠纯是被保安抬着出焦箬芸的办公室的，出来的时候已经昏死过去，低垂个头，众人的眼光也能从旁看出鸠纯的脸颊肿的老高，一张脸被毁的七八。

　　“这复栖动手，果然是个冷心冷情的杀手。”，慧贞的眼中曼上一丝讥笑，早知道这个鸠纯是个绣花枕头，这样的人，怎么还能行走到今日这地步。

　　可惜，事情并没有结束，“娱皇”的这次丑闻似乎有不可自熄的态势，官商之间的微妙关系，在此等状况下，怎么可能还会去保一个可有可无的娱乐集团。

　　在他们眼中，只有自己稳坐高位，随时可有替代的商讯帝国。

　　大厦将倾，在“娱皇”几里开外的某私人宅院里，座上的一男子刚刚挂了这通跨国的电话，眼前的桌上放着一块甜品，那包装看上去已经陈旧，不知道主人还保留着是为了什么。

　　老式的欧式灯打在男人鬓边的白发上，沉思过后手指指纹开锁，给一个昵称为“？”的人打了一个X的英文。

　　对方很快回了一个“。”号。

　　男人扯了扯嘴角，许久之后才关灯出了这一方庭院，消匿在街道的灯红酒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