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放学,苏子沐还是没有问到顾寻的家乡在哪,姬无忧的态度有点吓到她了。
“你确定顾寻死了?”回家的路上,巫马成不可置信地问道。
他很难想象昨天早上还好好的顾寻,突然间就没了,怎么可能呢……
苏子沐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尽管到现在为止,她明明是当事人,但对于顾寻的死依然保持着局外人的心态。
“你知道他还有什么家人吗?家乡在哪?对了,姬学姐应该知道。”巫马成经过一段短暂的哀痛,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苏子沐摇摇头:“中午的时候问过了,她没有回答。”
她没有说姬无忧当时的神情很可怕。
“唉,顾寻也没有说过关于他身世的事情,唯一有关联的人就是姬学姐,她为什么不说?”巫马成道。
苏子沐沉默,她也不知道。
这之后又过了几天,期间学院还没有完全放弃顾寻,秦怀远在顾寻和苏子沐遇到暴虐与极恶之真兽的地方经过了仔细的勘察和搜索,最后表情很是遗憾地来到她面前。
“抱歉,经过我们的再三确认,顾寻生还的希望无限接近于零,学院会为他修建一座墓碑……”
苏子沐面无表情,只是“嗯”了一下。
秦怀远还想安慰她,结果啥也没说。
不久,青子墓园,这座属于上澜学院的墓地,它埋葬着诸多背井离乡、无家可归的师生,现在里面多了一块新墓碑。
清晨,三个人影手里捧着白玫瑰站在墓碑前,他们闭眼哀悼一会后,把花放到了地上。
去学院的路上,三人聊起坟墓里会埋葬什么,毕竟顾寻尸骨无存。
平弘扬说一般会埋葬死者生前的衣服,俗称衣冠冢。
巫马成否认,因为顾寻不住在学院,除了顾寻身上的校服,学院方面也找不到顾寻的衣服,可校服已经跟顾寻一起消失了。
最后,巫马成看着老师把顾寻用过的课本、文具拿走了,坟墓里面的大概是那些东西。
每每想到这里,他不禁有点替顾寻感到心酸。
“你看子沐,有没有觉得她有点不对,怎么完全不伤心?”途中,巫马成趁苏子沐走神的时候,悄悄和平弘扬说道。
平弘扬附和道:“这确实不像是她的性格,就算顾学弟和我们刚认识不久,她也不该这么淡定,而且顾学弟还是为了帮她逃走,要是换成以前的她,肯定会窝在家里不出来,或者一直待在顾学弟墓前。”
巫马成:“说不定这是好事……”
他们也不想看到苏子沐伤心、愧疚的样子。
前方想事情的苏子沐忽然回头:“你们怎么走得那么慢?要迟到了。”
“来了来了。”两人赶忙加快速度,跑了上来,转瞬就超过她跑到前面,“你也快点啊,子沐。”
望着两人的背影,苏子沐轻声喃喃自语:“我也觉得这不像是我的性格。”
时间一天天过去,就在第七天的晚上,她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真正的‘意象’。”
“离开这里!”
这两道莫名消失在她脑海的声音再次出现,她坐起来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墙壁,两行热泪划破夜的冷寂。
她掀开被子,穿好衣服,从楼上走到楼下,正在值班的女仆看到她后,连忙问道:“小姐现在都半夜两点多了,您要去哪,您的眼眶为什么那么红,您哭过了?”
“我有急事要出去,别告诉我爸妈。”
女仆从没见过小姐这么严肃的样子,也不敢多问。
秦怀远伸了伸懒腰,终于处理完了手上的事情,正打算回去休息时,办公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让人进来,一看发现是苏子沐。
“这么晚了,怎么了?”
苏子沐垂着小脑袋,秦怀远发现这个外表温柔,其实内心十分坚韧的优等生,此时变得十分脆弱。
“带我去他……死掉的地方。”
“你是说顾寻?都这么晚了,要不明天再去?”秦怀远很累了,他想休息。
“不,就现在。”
秦怀远揉揉额头,知道自己是改变不了她的主意了,不答应的话,她恐怕会自己去找。
没办法,秦怀远带着她来到奇轮山脉,找到了那个暴虐与极恶之真兽和他们相遇的地方。
眼前是一个超巨型坑洞,规模之大恐怕足以容纳上百个足球场。
苏子沐僵在原地,那天她知道那个球状闪电的威力会很大,但在它彻底爆发前自己就离开了。
她站在这个深不见底的超巨型坑洞边缘,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宛如蚂蚁。
一只蚂蚁被陨石砸中,存活的几率有多大?
她的双腿有点发软,即使是这样学院还是为顾寻调查了几天,但大家都明白,顾寻死定了,看着面前的坑洞,她也明白了,顾寻不可能还活着。
“对不起……”苏子沐声音微弱,嗓子有些沙哑。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苏子沐回到上澜学院,然后去往了青子墓园。
她跪在顾寻的墓碑前,一直到天亮,她的身影都没有消失。
“顾学弟的‘意象’果然很可怕啊,可怕到能控制一个人的情绪和想法。”
苏子沐六神无主,伤痛的气息弥漫整个墓园。
“子沐,你没事吧?”身后传来平弘扬的声音,他担心地看着苏子沐。
今早巫马成有事,去学院前找同学去了,平弘扬自己去苏子沐家,发现她没在,心想她可能会在这里。
苏子沐缓缓起身,转头向墓园出口走去:“没事,我们去学院吧。”
“好。”平弘扬追上。
两人离开不久,姬无忧出现在顾寻的墓碑前,她手里拿着一株红色的彼岸花。
“谢谢你短暂的出现。”
放下花朵,她注视了一会墓碑上的名字,接着也走了。
……
……
一座未知的大殿里,顾寻从昏迷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的视线慢慢转移到大殿的上方,那里坐着一个头戴王冠的人。
“欢迎回家,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