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错，就是银行家。”
这牛角妖魔又感知到了曹景的心理活动，但也不理他，继续说着。
“看来你是轮回时出了点意外，所以残留着前世记忆。不过想来也是因为这一点意外，才导致你变成无魂无魄之人。”
“无魂无魄，有一个好处，便是六道轮回之中，再无你的踪迹，无人可算到你的过去未来。但也因此，你若转世，只能世世代代，都转世成那最底层之人，永无出头之日！因为想要转世成帝王将相，你需要被六道轮回认定为上等人之魂。而上等人之魂，在六道轮回中，都是有记录的。”
“且这上等人之魂，也分等级。最高等级的至尊魂，哪怕你将这人打得身形俱灭，魂飞魄散，六道轮回中也还有这个人的魂魄备录，这个人还是可以转世为人，继续做他的人上人，天之骄子。”
这牛角妖魔说到这，便突然停住不说了。
曹景也屏息不语。
不过他又一次看向了天空，然后就问道：“此界的天人上限，不是妖魔弄出来的吧？”
“我等妖魔，其实都是外来的。”
这牛角妖魔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而这里，在我们来之前，就是这样了。”
曹景一瞬间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不过他还不死心，追问道：“那是六道轮回弄出来的吗？”
“六道轮回哪怕是被人人族控制后，有了自我意识，也不会去做这事。”这牛角妖魔突然笑了起来。
这一笑，便是异象涌现，血色闪电不断炸开，轰隆隆，天地间几乎被雷声淹没，只剩下了这一个声音。
三个答案中排除两个，那么这第三个，自然就是答案了。
“那么人族中的强者，为什么要这么做？”曹景低声问道。
“你说呢？”牛角妖魔不问反答。
曹景心中已然有了回答，而感知到曹景回答的牛角妖魔，不由再次笑了起来。
笑声再度引发异象，血色闪电劈毁了方圆十里之地。
因为对于曹景心中这个答案，这牛角妖魔很满意，于是，他又问道：“你觉得，什么是公平？”
“公平？”曹景目光古怪，这妖魔的问题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但猛地，他想到了这妖魔所说的关于转世方面的信息。
在沉吟片刻后，曹景说道：“我万人之上，就是公平。”
“哈哈哈哈，好好好！”狂笑一阵后，在那天地异象中，那牛角妖魔连道了三声好，“好一句我万人之上，就是公平！”
“那么你要我怎么做？”曹景望着浓雾中的身影，他可不会认为这位特意拦住自己，只是为了给自己上一堂历史哲学课。
“我可以让你化身虚无，自此不必龙困浅滩。”牛角妖魔神神秘秘，又遮遮掩掩的说道。
“什么意思？”曹景直接问道。
“即，让你离开这个世界，并且在避开六道轮回的情况下，再活一世。不过，这第二世你要是在寿元枯竭前无法堪破生死，那么你就要去六道轮回走一遭了。而轮回转世后你会怎么样？我想不用我说，你也清楚。”
“好！”曹景没有犹豫，直接一口答应。
这个世界已经成了他的囚笼，而且他这具身体已然半残，属性达到当前的极限，也不能把少掉的那一“肢”给长回来。那么再活一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那么走之前，你还有什么遗愿吗？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楚王被一个妖魔给杀了，你要不要回去报仇？”这牛角妖魔忽然如此问道。
“报仇？报什么仇？”
曹景反而一愣，楚王死了关他什么事？要真说起来，这个世界唯一和他有点关系的，也就无月那个小家伙了。
“你这真心实意的回答，真是有意思。”牛角妖魔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又问道：“那么，你那个妹妹呢？不再见一面吗？她可是一直都很想你，她的部族也都在找你。”
尽管心里头奇怪无月那个小家伙哪来的部族，但曹景还是没有犹豫就说道：“你若是愿意，便与她知会一声，就说我死了。”
“那一路走好！”
牛角妖魔这一声落下，曹景心中就陡然生出一种不妙之感，这化身虚无，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是被弄死？
轰隆隆！
曹景闻声，赶紧抬头，然后看到了他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的——一只巨大牛蹄！
“卧槽……”
轰！
地动山摇。
等到平息，此地早没了曹景的身影，只剩下些许殷红肉糜，和泥土混在一块儿，在一个大坑底部。
有水从地底渗出，慢慢的吞没了那些许肉糜。
浑浊的泥浆水，成为了大坑中的唯一之物。也许过上一些年，这坑里还会出现一些水生植物和虫子。
灰蒙蒙的浓雾弥漫，那庞大身影在远去。
一声嘀咕，在这无人之地，突然间响起：“这无魂无魄之人，莫不都是绝情绝义的吗？一个比一个薄情寡恩呐！唉，这说起来，怎么突然间有种自己放出了一个人魔的不妙感？”
……
这里已经不是五指界。
也没有妖魔。
人类在这个世界，占据主导地位。
督港。
这是一座复杂的城市，三面环水，好似遗世独立，偏偏经济连接全世界。一面紧挨着陆地，但又与陆地没有半分关联。
不同国度的势力交锋，也让这座城市衍生出了独特的风气。
十个督港人，九个混帮派。
剩下那一个，抽雪茄，开蒸汽车，巡捕房的差爷遇见了都得点头哈腰，躲着走。
这是官老爷，或者是官老爷的儿子。
天下着大雨，拉黄包车的，挑着担子做小买卖的，卖苦力的，都躲进了自家屋里。街上也没什么，蒸汽车在这种天气格外容易熄火，所以街道上冷冷清清，要不是那些铺子里的煤油灯，这会儿都还亮着，看起来就跟鬼街似的。
雨越下越大，地面上淅淅沥沥，冲走了一些脏东西，也冲走了……血迹。
从窗口看到屋子外的血迹没了，曹景这才松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他只知道自己一睁开眼就差点被人给砍死。
另外，他还想骂脏话。
“避开六道轮回再活一世，说白了不就是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