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萝拉打了个呵欠,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江流看起来有些慌乱,急忙问道:
“你要去哪里?”
“我要睡觉。”萝拉看了他一眼:“有事吗?”
“没事……呃,有事。”
“有什么事?”
江流内心天人交战了一阵,挤出尴尬的笑容:
“我想跟你聊聊。”
萝拉皱起眉头:“有什么好聊的。”
尽管表现得很是不耐烦,但她还是出乎意料地坐回了椅子,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餐盘上的叉子,等待着江流开口。
江流干咳了两声,问道:
“你不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
“呃……那个,纪录片的事……”
这句话仿佛是触及萝拉脑海里一些很不好的回忆,她下意识地将单手叉子掰弯了些,看得江流心头一颤。
萝拉按捺下心头的怒火,想起昨夜江流的战斗,轻轻叹了口气,微微偏过头去,有些不自在地小声说道:
“我没有在生气。”
“那真是太好了!”
江流猛然站起身来,把萝拉陡然吓了一跳。
他忽然伸手摁住萝拉的双肩,目光中满是希冀:
“萝拉!你能咬我一口吗?!就一口!求求你惹……”
话未说完,萝拉原本就是故作平静的表情已经彻底绷不住了,化作了彻底的惊恐,惊叫了一声,薅住江流的脑袋,一记过肩摔,猛然把他甩到了身后的墙上。
“离我远点!你这个该死的变态!”
江流从墙上缓缓滑落,打嘴角淌出一丝儿悲伤的鲜血来。
……
……
……
“你确定真的要这样做吗?”
江流脑袋上缠着绷带,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萝拉叹了口气,犹豫了一阵,还是说道:
“把手给我。”
江流宛如乖乖宝宝,依言伸出右手,撸起了衣袖。
在他的右手手腕处,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齿痕,显然正是出自于萝拉之口。
“都是真的……”萝拉有些失神地念了一句,眼神黯然。
经过尤哈娜小铁蛋苦口婆心的解释,萝拉总算在江流完全丧尸化之前弄清楚了他此时此刻的状态,不情不愿地把他拖到了沙发上。
“萝拉,”江流真挚地说:“如果你实在下不去口的话,可以试试把我想象成一根饱满多汁而英俊的甘蔗……”
萝拉抽了抽嘴角。
“不用了。”
她抓住江流的手臂,缓缓将脸蛋凑过去,不知为何,脸上凭白多出一抹红晕来。
她闭起眼睛,张嘴冲着牙痕所在处咬去,忍着心底的不适,用力咬了一口。
“这样行了吗?”
江流看向萝拉,有些尴尬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
“其实是这样的,你得把皮肤咬破才行……不然的话,除了会让我感觉到痛以外,没什么其他的作用……”
萝拉愣了愣,痛苦地揉了揉眉心。
“该死……”
“呃……萝拉……”
“该死!知道!我知道!我会咬的,我会咬的……”
萝拉又抱起江流的手臂,用力咬了下去,奈何对于把人咬出血这种事始终心存芥蒂,一直没敢下死力。
江流沉默了一阵,忽然说道:
“萝拉,其实我擦屁股的时候用的是这只手……嗷啊!!!!!!!!!”
……
……
……
晚上不睡觉,早上才睡。萝拉和江流都在美国活成了华夏时间,当两人都在下午一两点左右相继醒来时,尤哈娜已经贴心地为二人做好了真正意义上的“早饭”。
两人各自找了一个洗手间刷牙洗脸,又前后坐到餐桌边,小铁蛋飞旋着给二人系好了餐巾,甚至还不忘给超S级的旺财准备了满满一罐猫粮。
“今天的午饭是椒盐牛扒,食材是产自澳洲的顶级雪花牛肉。另外,根据二位的饮食习惯,我准备了不同的配餐,江流阁下的是黑椒酱配白米饭,萝拉小姐的是炸薯条和洋葱圈……”
“谢谢你,尤哈娜。”
“辛苦了,尤哈娜。”
“为两位服务是我的荣幸。”小铁蛋礼貌地说。
客厅里再次响起柔和的音乐声。在孤独而惨烈的末世当中,能够享受到尤哈娜丝毫不亚于英国管家的贴心服务和来自顶级酒店的食材,江流和萝拉也难得地感受到几分幸福。
吃完了饭,萝拉坐在沙发上挑游戏光碟,江流坐在另一侧浏览起眼罩里的道具商城。经过上午的小小插曲,两人的关系多少还算缓和了些,至少也进步到了允许江流和她坐在同一张沙发的程度。
江流又买了十盒猎鹰手枪的子弹,顺便给铁蛋充满了电,辛苦奋战一晚上的魂素只剩下了128点,想起自己还有精神力没有提升,干脆将所有魂素都花得干干净净,将精神值升到了D-,看着自己数值上整整齐齐的一列D-,江流的强迫症再一次得到了满足。
他取出猎鹰,用从楼下收集来的枪油和眼镜布仔细保养了一番,装填完毕以后,又将大马士革刀挎在腰间,从次空间取出了几只罐头。
萝拉忽然放下了游戏碟,站起身来:
“我跟你出去。”
“你去哪儿?”
“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事做,很无聊。”
江流虚着眼说:
“外面也没有游戏厅之类的东西,只有一群花花绿绿的丧尸。”
“那也比在这傻坐着要好。”萝拉抬起头来,她要比江流矮了三个头,神情却满是倔强:
“至少让我出去逛逛,我在这里待着快要长毛了。大不了我就在天黑前回来。”
江流想了想,大白天的也遇不上什么危险,便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跟着我,走丢了也没地方找你。”
他又从次空间里取出了手枪,丢到萝拉怀里,萝拉下意识地接住。
“以防万一。至少你枪法还不错。”
萝拉脸瞬间一黑。
“下次我会认真瞄准你的。”
江流干咳了两声,转头往门外走。
……
“萝拉,你真的不记得进安帕森前发生了什么事?”
电梯下降的路上,江流随口和萝拉闲聊起来,问了一句。
萝拉沉默了一阵,终于开口说:
“记得一点。”
“嗯哼?”江流来了兴趣:
“关于什么?”
“整个镇子里的人都死光了。”萝拉语气平静地说:
“包括我的家人。只有我活了下来……和一个雇佣兵。”
“整队雇佣兵都死光了?”
“什么整队雇佣兵?”萝拉皱眉,说:“就只有一个。”
江流怔了怔,下意识问:
“……死狐?”
萝拉诧异地转过头来,“你怎么知道他的代号?”
江流情绪复杂地看着萝拉,带着一股子千里寻亲终成正果的激动,说:
“这事儿有点说来话长,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就是死狐……”
“不可能。”萝拉斩钉截铁地说:
“他已经死了。我看着他死的。”
“哈?”
“我看着他死的。我们穿越了一整个城市,最后发生了一场爆炸,他就在爆炸中心。我醒来以后就已经被关进了安帕森收容所。”
江流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他的记忆一片混沌,萝拉所说的话没能勾起他一丝一毫的印象,但其中许多爆炸性的信息都带给他无尽的迷惑。
死狐已经死了,那他又是谁?
如果他就是死狐,跟着萝拉穿越了整个城市的“死狐”又是谁?
如果他不是死狐,那尤哈娜为什么说自己是“死狐”?
如果死狐还活着,那他为什么也活着?
无数混乱的想法在脑子里交织成一团,江流脑袋隐隐作痛,逐渐构思出来一个无比震撼而奇妙的假设,看着自己的双手,稀里糊涂地念叨:
“我杀了……我自己?”
电梯到了。萝拉率先走出门去,江流还愣愣地站在门里。她转过头。
“你不走吗?”
江流回过神来,走了出去。
萝拉又问:
“我们去哪?”
江流呼了口气,知道眼下有更要紧的正事要干,将这些杂乱的心绪都抛到脑后,一本正经地说:
“我们去玩植物大战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