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消逝的黎明
借着院内微弱的灯光,徐辇看到这些红花全都是含苞待放的状态,宛若一杯倒满红酒的高脚杯,稍微触碰,便会将满杯酒液撒到地面。
盯的时间长了,徐辇总有种面对无尽深渊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之前也遇到过,那是他和家人有一次去海边潜水时,偶然看向大海深处的莫名恐惧。
门卫岗亭的大爷似乎没有察觉到这种异常,靠着椅子正在熟睡,他或许没想到今夜会发生如此诡异的变故。
徐辇分三次才将自助售货机内的食物全部搬到6楼的客厅,然后重新把房门上锁,做完这一切后,他似乎又想到什么,赶紧给自家死党,同在三水市的大学室友何峰打了个电话,让他起来囤积生活物资。
虽然何峰在睡梦中被徐辇吵醒有点起床气,但当他看到满地的诡异红花时,瞬间提神醒脑,跑到24小时便利店疯狂的搬起物资,像准备逃荒的难民似的。
说起便利店,徐辇有点苦恼,他们小区离最近的便利店有将近五百米的距离,冒险穿过花丛跑过去,可能会带来意料之外的后果。
而寂静的深夜,不少人的电话都在响个不停,窗外的异象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传播开来,但几乎没有人把这些红花看做什么危险的事物,仅是对一夜形成的花海感到好奇而已。
凌晨五点,天还是阴沉沉的,但街道上已经有市政的车辆在大规模的清理花丛,此时还没有引起换乱,但接近六点时分,街道上突然出现大批穿戴防化服的军人,拿着火焰喷射器开始对堆积起来的红花进行烧杀。
六点二十,小区的广播开始播放紧急通知:各位居民请注意,由于街道上出现的红花经检测会释放有害物质,请大家不要接触这些花朵,另外尽量减少外出,等待街道清理完毕后再准备出行......
六点半,街道上开始出现零星匆忙的人,他们直奔各种便利店,商场,出来时拉着满满的食物。
七点,中央台插播紧急新闻,画面却是国外的悲惨景象,城市里大火和硝烟弥漫,身着制服的警方在用棍棒和高压水枪驱散骚乱的人们。
远处,似乎有硕大的墨绿色植物冲天而起,结出的花朵释放出如云般的大量气体,瞬间将附近的几栋建筑淹没。
灰雾中突然跑出来几个人类,他们痴痴傻傻的狂笑着,像吸食了大量毒品,有人在扶着墙壁狂吐着胃液。
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抽搐的人,有些已经停止心跳,蹲在地上查看的医务人员遗憾的摇了摇头,转身望向远处的灰色云雾,眼神中涌现掩饰不住的恐惧和绝望。
几架战斗机呼啸着从墨绿色巨大植物的上方掠过,投下数枚高爆炸弹,被摧毁的巨大藤蔓流出褐色的汁液,如瀑布般撒落下来。
突然,一个浑身糜烂的男子扑向摄像师,青白的眼睛已看不出人类的情感,只有对死亡的强烈渴望,画面戛然而止。
主持人冷静的播报国家的最新命令,全国进入最高紧急状态,所有非必要生产单位停止一切活动,由社区保障居民生活物资供应,且严禁任何打砸抢烧等非法活动......
接着,由专家解答造成此次全球灾难的罪魁祸首,西方称之为噩梦之花的诡异红色花朵,它们能散发和分泌出一种对动植物均有效的强力催化素,这种催化素会彻底破坏动植物基因组成,使感染体产生异常迅猛的进化。
但是,目前对人类而言,这种随风飘散的催化素,无疑是一场足以毁灭人类的超级灾难!
而阳光,则是让这些噩梦之花绽放的条件,所以在亚洲进入黑夜时,西方的噩梦之花率先开放,给东方诸国留下了一些应对时间。
徐辇看向窗外阴雨绵绵的天气,不禁松了一口气,但天气预报又显示,三个小时后,三水市将转为多云天气!
八点,想象中的混乱没有到来,大家似乎都愿意相信这场灾难会很快过去,街道上不是有很多人在阴雨中清扫那些看起来无害的凄美花朵吗?
最多过去半个月,生活又会恢复如常,很多老人早已见怪不怪,甚至在棋牌室照常打牌,年轻人在享受难得的免费假期,只不过网络上早已掀起抢购口罩热潮。
但该来的总会到来,灾难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心存侥幸之人。
中间江月醒来,对外面发生的事情颇为惊讶,之后返回她的卧室去了,说要冷静一下。
早上九点半,三水市部分放晴,城市夹缝之中,屋顶上遗漏的角落,田野中无人问津的花海,在阳光中盛开出一朵朵妖艳的红色。
红色的花瓣内包裹着金色的花蕊,两只蜜蜂嗅着淡淡的香气而来,落在金色的花蕊上。
片刻之间,黄黑相间的幼小身体,逐渐膨胀成黄蜂般大小,原先的爪子变成黑色的粉尘脱落,接着从腹部伸出六条触手般的倒刺尖足。
左边的蜜蜂在急速蜕变中挣扎,转瞬间被右边的变异蜜蜂撕得粉碎。
城市中原本参加清理的志愿者突然倒地,越来越多的人像是吸入有毒气体一般,挣扎着倒在地上,尽管那些人带着防护口罩。
救护车呼啸着从道路上驶过,一改平日拥堵的场景,整个城市仿佛在面临一场紧张的生化危机。
街道上人人自危,徐辇确认门窗已经关死,手机里不断弹出预警信息,新闻铺天盖地的报道,标题一个比一个恐怖,什么世界末日,来自黄泉的彼岸花在现世绽放,玛雅人的预言或许就在今日等。
楼下突然冲出去几个年轻人,似乎是想去街道对面的餐馆买些吃的,但还没走到小区门口,便痛苦的倒在地上怒瞪着双眼,大口张着嘴巴想呼吸空气,脸色却越加难看,像在水中窒息,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晕厥在地上。
徐辇看向门卫室的大爷,暗中祈祷他不要过去,那几个人估计已经没救了,但他仍然打开岗亭的门,艰难的走到几个人的跟前。
怪异的是,门卫大爷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倒下,反而在剧烈咳嗽几声后,身体像是年轻许多,竟单手夹着两个人送到楼下,然后跟没事的一样返回岗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