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您好，这里是富龙有限公司，我们提供新型煤油灯，能让您的家庭减少开支……”

　　“不不不，女士如果您不满意我们的新型煤油灯，我们这里还有极乐项圈，只要戴上，就能感受到语无伦次的快感……”

　　三月二十六号，上午。

　　富龙有限公司内，一片忙碌的景象，推销的声音不绝于耳。

　　整个公司设计了几十个接待窗口，每一位窗口都推销员在进行接待，推销富龙有限公司的商品。

　　沈渊又做成了一单，低下头喝了口咖啡，润润嗓子准备继续奋斗。

　　没办法，为了能让小天使吃口好的，他必须努力工作，而且，要控制在不违法的情况下合理获得收入。

　　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构建一个秘密结社的前提，是要保持足够的低调，不要让任何官方组织对自己怀有任何戒心，所以，一个合法合规的市民身份，就会显得无比重要。

　　就在沈渊刚刚要去迎接一位新客户时，忽然一道肥胖的身影，带着几分冷笑坐在了他的身边。

　　王大发。

　　沈渊撇了这位一眼，懒得说什么，就要转身忙碌自己的工作。

　　啪！这时，忽然一双白嫩肥胖的大手将他的接待窗口关上，紧接着王大发那张油花花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随之而来还有一道宏亮的声音：“小陈，你来接小沈的班，我找他有点事儿。”

　　“得嘞王哥！”

　　平常跟在王大发后边拍马屁的小陈立马乐呵呵走了过来，推了把沈渊道：“老弟，别愣着了，让位置吧。”

　　这窗口可不是一般人能上的，只有业绩特别突出的人才能派来接待，剩下的员工只能跑街上推销。

　　收入也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沈渊眨了眨眼睛，看了眼谄媚的小陈，又看了眼一脸冷笑的王大发。

　　和死人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于是他站起身，跟随王大发来到了公司的楼道里。

　　“小沈，来一根……”

　　王大发先是递上一根烟，然后又自己叼上了一根，是苹果牌的，零售价高达两便士。

　　感谢伟大的主赐予我吸食香烟的资格……他在心中默念，掏出火柴盒点燃香烟。

　　组长月薪二十便士，这是平常吃了多少好处，才抽得起苹果牌……沈渊接过香烟，也熟练的用火柴点燃，有一口没一口的吞吐着烟雾。

　　整个公司有十个组长，虽然都不是好东西，但其中最不当人的就是王大发了……

　　嗯，信仰邪神，从某种程度确实是不当人了。

　　烟抽了两口。

　　沈渊透过白色烟气看向王大夫，眼神微微一动。

　　他的头上出现了一串数字。

　　“时间：五月二十六号。

　　死亡方式：枪杀，概率20%。

　　高血压猝死，概率10%。”

　　看来，许兴今天把枪带来了……

　　咧嘴一笑，沈渊懒着再和王大发打哈哈，坦白地道：“王组长来找我，是因为明天的绩效考核吧？

　　连续三个月绩效排在员工第一位，按照规定，有资格成为组长候选人，参与季度末的组长竞选，由老板亲自决定竞选结果。”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掐灭了香烟，接着笑了起来：“而你，因为持续一年来无法维持业绩增长，早就引起了老板的不满……”

　　“这些话我都知道，不用你提醒我。”

　　王大发叼着烟，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凶狠：“我今天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情，如果我被赶下了组长的职位，你晚上回家的时候，最好小心点，旧城区那边经常死人。”

　　“组长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明天的考核？”

　　烟头精准的弹入垃圾桶，少年的脸上笑意不减。

　　“放弃考核？不不不，我想和你误会了。”

　　王大发冷笑一声，先是掐灭烟头，接着声音压低道：“听着，我没在和你开玩笑，你是个有能力的孩子，我很欣赏你，但你不应该挡我的路……

　　今天晚上，我不管你用任何的理由，必须离开公司，外面的路有很多条，你非要往死路里边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好嘛，直接断人财路了……沈渊眯了眯眼睛，根据王大发的反应，深入推敲了一下。

　　这人不正常，看起来像个人，但暗地里是痴愚真主的信徒。

　　而一个值得邪神信徒如此看重的职位，很有可能这个痴愚教派的活动经费，有一部分是他提供的。

　　例如购买挖脑子的器具？

　　嗯，综上所述，王大发可以死了。

　　思考过后，沈渊也收起了嬉皮笑脸，认真的看着那张肥脸道：“我想你可能弄错了一件事情……你没有资格威胁我。从任何角度来说，你可以弄死我，而我一样，也能弄死你！”

　　这不是放狠话。

　　沈渊从来都不放狠话，他说的弄死。

　　就是字面意思。

　　说完，沈渊拍了拍王大发的脸，跟一个将死之人没什么好说的，他转身离开楼道。

　　王大发愣了一下，旋即整张脸变得扭曲了起来。

　　居然敢威胁自己？还打脸？

　　无论从伟大的痴愚之主信徒层面，还是从富龙有限公司的组长层面，这都是一件极其侮辱的事情！

　　盯着少年离开的背影，他的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

　　“你会后悔的！！我们不会放过你！”

　　暗含着威胁和愤怒的声音从楼道里传出。

　　用的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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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揣着愤怒的王大发回到公司里，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即将点燃的火药桶。

　　没过多久，他把一叠没有处理好的文件甩进了垃圾桶，痛骂了新来的实习生，又狠狠捏了两把那位实习生的屁股。

　　这位刚才乡下来到城里的小女孩敢怒不敢言，一个人爬在工位上痛哭起来。

　　周围人冷漠的看着这一幕。

　　没有人想惹麻烦。

　　即使怀揣同情也只能隐藏在心底。

　　然而，王大发的愤怒并没有消减，他坐在办公室里不停的抖着腿，脸上肥肉无规则的颤抖起来。

　　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情绪时刻处在暴怒的边缘，并在最终，从怀里拿出了一块骨牌，低声的祈祷了起来。

　　“伟大的主人，请冒犯我的祈祷，我即将向您请示一种行为，有人妄想染指痴愚教派的资产，我需要请示杀戮……”

　　随着祈祷，骨牌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冥冥之中仿佛有种力量降临在王大发的身上。

　　让他的情绪逐渐变得极端，瞳孔中闪烁出了一抹血红。

　　祈祷过后。

　　他平静了下来，但瞳孔中，已经被疯狂代替了。

　　神主给的指示为——

　　“以血偿血。”

　　王大发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把刀别在身上，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在这个世界。

　　杀戮从来都存在，只不过掩盖在了文明的光辉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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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女孩子的哭声。

　　许兴瘸着腿走过去，充满善意的询问道：“阿如，怎么了？”

　　他们两个都是底层的边缘人，这位从乡下来的姑娘是少有几个对他没有偏见的人。

　　因此，他对这个女孩还是很关心的。

　　名叫阿如的女孩闻言，抬起头抹着眼泪，倔强的摇了摇头，拒绝回答，只是目光死死的看着一个方向。

　　许兴看了眼那里，发现是王大发的办公室。

　　心中，已然是明白了几分。

　　“是那个禽兽吧？”

　　他问道。

　　“兴哥……”

　　阿如含着眼泪看向许兴，点点头。

　　“你等着！”

　　许兴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勇气，转身就要走向了王大发的办公室。

　　“兴哥，你别去！。”

　　小丫头连忙抓住了许兴的手，摇着头道：“别去，千万别去。”

　　“你受人欺负了……”

　　许兴不知道该说什么，嗫喏道：“我替你讨个公道。”

　　“我不想失去工作……我来城里不容易，我家里还有母亲……”

　　阿如轻声细语道，言语中充满悲哀，脸色变得灰暗。

　　许兴心里没来由的一紧，赶紧说道：“那我们也可以上报，可以找调查员……”

　　阿如摇摇头，认命般地道：“别找了，没有用的，事情闹大了，我肯定会失去工作……”

　　这就是边缘人的命。

　　即使发出声音也不会有人在乎。

　　许兴叹了口气。

　　没有继续说什么话，而是选择了离开。

　　只是没走几步，他忽然间猛地狠狠一咬牙！

　　掉头向王大发的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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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前，两个人相遇。

　　王大发眼神中酝酿着疯狂，不悦的看向面前这个愤怒的瘸子。

　　“别挡路！”

　　他冷声道。

　　“我需要个说法……”

　　许兴嗫喏着嘴唇，第一次和王大发面对面讲话。

　　后者皱着眉，深吸一口气，道：“你想要个什么说法？”

　　许兴指着工位上的阿如：“组长，阿如她，需要道歉……”

　　王大发瞥了眼那边，刚想说什么，忽然见到一个令他厌烦的身影出现在了走廊里。

　　离得不远，能看见那少年的脸上有着笑容，。

　　但这笑容却写满了漠视，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这笑容，令人恼火……

　　“滚开！”

　　王大发眼中的疯狂不加掩饰，狠狠一把推开了许兴，接着从怀里掏出那把刀，瞄准了沈渊就冲了上去。

　　许兴愣了一下，旋即脸上涌现出了一丝怒气，一只手伸进了怀里，脸上浮现出了挣扎的神情。

　　一张张面孔浮现。

　　嘲讽的。

　　谩骂的。

　　侮辱的！

　　活在边缘十年，没见过大城市的繁华，受尽冷眼。

　　现在就连讨个道歉的资格都没有？

　　让我滚！！

　　我滚啊！！！

　　许兴的手忍住的颤抖了起来。

　　思维即将在最后一刻爆发出来！

　　邪神信徒，果然是不可理喻的疯子啊，辛亏我提前铲除了……沈渊站在走廊里，眼神微动，王大发头上出现了一串数字。

　　“时间：五月二十六号。

　　死亡方式：枪杀，概率79.9%。

　　高血压猝死，概率10%。

　　邪性污染，概率40%。”

　　和之前相比，多了一个邪性污染的选项，应该是这王大发回到办公室以后，祈祷了痴愚真主……

　　而且，原本20%的枪杀死亡概率，已经提升到了79.9%，也就是说，此刻的许兴已经动了杀意，但还在犹豫不决。

　　沈渊微微一笑。

　　下一秒，王大发头上的数字忽然一跳，从79.9%变成了99.9%！

　　死神，来了！

　　砰！！！

　　一颗饱含愤怒的子弹喷出，轰在了王大发的肩胛骨上面，将那肥胖的身躯打的踉跄，栽倒在地。

　　疼痛唤醒了王大发崩溃的理智，他颤抖的转过身，迎着的是把黝黑的手枪，和一双因为兴奋而不停颤抖的手。

　　砰！！！

　　第二发子弹，轰在了他的腹部，血液弥漫了出来，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大滩。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大厅里的员工恐惧的离开座位看向这一幕。

　　每个人的目光从此前的冷漠变为了惊骇。

　　“呵呵呵呵呵~~”

　　许兴忽然间笑出了声。

　　拿着枪。

　　看向王大发。

　　这十年来，他第一次有主宰自己命运的感觉。

　　哐当！

　　王大发一头跪在地上，手里的刀扔到了一边，嘴里大喊着求饶。

　　死亡已经让他失去了所有的愤怒，就像是打开他华丽的外壳，漏出里边肮脏恶心的血肉。

　　“小许，不不不，许哥，许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王大发祈求着。

　　甚至忘记了向他的邪神祈祷。

　　许兴向前一步。

　　王大发顿时大叫起来，恐惧的趴在地上往外边爬。

　　嘴里喊着“救命”。

　　然而，没有一个人前来阻止这场闹剧。

　　员工再经过最初的恐惧后，已经冷静了下来。

　　王大发如果真的的死了。

　　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平日里无恶不作，每天都在欺负大家，今天可算报应来了。

　　阿如更是激动的两眼泛红，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来。

　　砰！！！

　　许兴笑着。

　　第三发子弹喷出，王大发如同死鱼般颤抖了一下。

　　砰！砰！砰！

　　连续三枪，六发子弹。

　　王大发往前爬了整整三米的距离，血液抹在地表上，最终死在了六发子弹下。

　　他生命的最后一秒抬起头，迎上了一双冷漠没有感情的眼眸。

　　沈渊缓缓退了一步，不让血液溅到脚上。

　　他没有看已经断气了的王大发，而是用欣赏的目光看向许兴。

　　冲破魔障，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限制你了……沈渊欣慰的笑了笑，转身往尽头走去。

　　哐当——

　　许兴有气无力的跪倒在了血液中。

　　但是嘴角的笑容，却丝毫都没有消失。

　　甚至，

　　变得更加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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