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已经路过无数次的小巷，杜鱼抬起头，瞅了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一眼。
那家伙还好好的立在原地，童童舅舅估计没功夫去折腾自己机器了。
不过，这种事情还是避免为好，不然哪天装着系统的贩卖机突然被人拉走，他上哪找去？
想到此处，杜鱼叫住走在前面的老太太。
“你家离这里还有多远？”
“啊？”老太太茫然地转过身子，仔细地打量着杜鱼，似乎想确认对方是不是在和她说话。
得，刚才还儿子长儿子短的，才走一会儿路，转眼就把他这个“书虫”忘记了。
看她那一板一眼的走路姿势，估计一个人在这条道上走很多年了吧，习惯已经融入到每一个细节。
孤单的背影，沉默的姿态，眼睛只看着地面，连捡瓶子的动作都是那么娴熟。
刚才杜鱼还一边走路一边盯着老太太一边走路一边发呆，他感觉老太太根本没看路，明显在一边走路一边发呆。
才入巷，老太太的动作就打破了他的套娃。呸，打破了他的认知。
捡起路边塑料瓶，兴许是高兴，老太太整个人又活络起来，不再显得暮气沉沉。
“瓶盖呢，瓶盖哪去了？不能带回去给淑崇喝了。”老太太又在小声念道。
她失落的端住瓶身，摇了摇，看里面还有一点残留，于是嘟着嘴灌进自己喉咙里，完事后再甩几下，等彻底流不出水，便珍重的塞在自己怀里，准备继续前行。
“哎？”杜鱼想做点什么，结果没拦住，老太太动作实在太快了，主要是太出乎预料，动作又是那么行云流水。
总不能冲过去给人打飞吧？挂机苟的操作从来没那么精细入微过。
“瓶盖被我挤飞了。”杜鱼无力地解释道。
天知道小姜同志一上午都经历了什么。
“啊？淑崇，你回来了！这是你喝的呀？以后喝干净点，不要留嘴巴，别乱丢垃圾，这可都是能变钱的。”
老太太双手磨砂瓶身，眼神并没有聚焦到杜鱼身上，她似乎眼睛也不太好。
“你如果不喜欢喝，妈给你买别的，别走好不好，淑崇……”
“我不走，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我的妈呀！”受不了老人犯病，杜鱼扶额哀叹。
吃饭才是正事，至于其他，与我无关，他才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因为，他没得感情。
杜鱼不想在这干耗，如果蹭不到饭就继续去包子铺吧，即使被抓了也没关系，地点不重要，反正总能吃上一口饭。
这边，老太太听到话里的这一声妈，浑身一颤，视线终于聚焦到杜鱼身上。
“对对，回家，做饭！”
脏兮兮的折叠桌，上面放着两个豁口的盘子，一个盘子里是两块发黄的硬馒头，一个盘子里是干不拉几的酱豆子炒小青菜，青菜还只有根没有叶。
这是什么神仙炒菜！
“我还是回去自首吧，唉！”
杜鱼放下筷子，趁老太太不在的时候溜出了民房小院。
“淑崇，淑崇？”
老太太端着碗疑惑地挪出屋子，看着空荡荡的小院，倒在地上的小马扎，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砰！瓷碗轻轻落在小圆桌上，里面凝固的蛋液翻起金黄色的热浪，香气四溢。
“哎，我在这呢。等我把东西搬进来。”
一节铁皮咣当一声撞在院门上，把老人吓了一大跳，傻呆呆地看着门外。
“怎么这么沉，系统，你到底长了多少膘？”
费力把自动贩卖机抱进院子，扶正立好，杜鱼松了口气。
他看向显示屏，上面一片漆黑，根本没人搭理他。
“喂！”
砰！咚！戳了一下按钮，一瓶崭新地冰镇快乐水掉进取货口。
“喂？”
贩卖机又掉出来一瓶酸奶。
“呵呵。”
杜鱼抬起双手，握起拳头咣咣就是两下。
噼噼啪啪的响声从机器内部传来。
揍了一顿贩卖机，出口又掉出几瓶饮料，之后却再没有这等好事。眼看杜鱼就要失望了，一个缺了一个豁口的果子骨碌碌地从机器里滚出来。
拿起来，盯着果子看了良久，杜鱼最终还是没有下嘴。焰灵戟啄了一口都产生灵智了，天知道他吃一口会不会精神分裂。
一把武器究竟是怎么吃的来着？杜鱼想起当初自己好像根本没有咬动，神特么仙果入口即化。
难道需要什么特殊的含东西技巧？
懒得研究，杜鱼把化形果和焰灵戟放在一起，回去吃饭去了。
“我滴妈呀，别乱喝东西。来，喝口老酸奶。”
好不容易把老人哄回屋子，杜鱼再一次和系统坐在一起，无言地注视着天空。
“今晚流星雨就要来了。”
系统冷不丁的出声，杜鱼原本都以为它坏掉了，没想到还能正经工作。
“那又怎么样，你还想像以前一样陪我一起去看流星雨吗？不存在的。”杜鱼静静感怀道。
“天体坠落之时，就是这个星球毁灭之日。”
系统语音依旧不带一丝一毫感情。
“什么！”
杜鱼惊得跳了起来。
“你真的以为灭世之力击中你了吗？如果真的打中你，就没机会传送到这个世界了。”
“世界崩溃，类似于去掉骨架外壳。无形的世界源能无法再维系下去，拆作正负两极，那股破灭的能量再次与生命交汇，爆发出来的威力能把你我连同整片空间一起毁灭掉。”
“相斥又相吸，此时它正按照既定的轨迹飞来，初步估计将与流星雨在大气层外汇合。届时，它会夹杂在数以千计的燃烧陨石中，在光芒消逝之后，无声的击穿这个世界。”
“而你，将在那一刻成为世界的中心，同时也是空间泯灭的中心。”
“这就是代价么，你就是这样拿我背锅的呀！”杜鱼冷冷道。
“空间泯灭，你也会死吧？”
“系统还有传送的能力。”系统耿直地说道。
无言。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杜鱼脸色有些吓人，沙哑而又急促的低吟更是平添几分狰狞。
结果还是要死，活着是为了什么？
“唯一的办法就是挡住它，消灭掉那股力量。”
系统如是说道，感觉丝毫不慌。
“挡住它，呵呵，我拿什么挡住它？那可是半个世界的力量。”杜鱼自嘲道。
亏他还以为自己承受住了世界毁灭的洗礼，原来那金光根本就没打到他。
一个世界最后的力量即将毁灭掉另一个世界，多么可笑，杜鱼嘴角略微上翘。
“就这个样子毁掉太可惜啦，不如我们把它也吃掉吧？”